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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远西微微张开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但最后,她只是仰起了头,抬眼看着若摇摇欲坠的吊灯,如抛光的月光倒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眼睛彻底照亮。
有很多人为那双漂亮的金眸惊艳失神,燃烧的白日焰火,璀璨的熔金,珍贵的宝石这些形容都大差不差,但若有人在此刻瞧见她的双眼,恐怕会难忘终生。
那像是在寂寥的夜原中才会出现的莹莹兽目。
没有任何情绪。
“嗯。”
她只留下了含糊其辞的回应,尔后,低下了头,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未有任何动静的门,眼瞳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小女孩的“提议”,她没有任何的触动,只是确认了一点——
不是她。
先前的猜测已化为全无,她冷静地盯着房门,思考这一场“幻镜”的目的,是想借此探出她的身份,还是想借此探查出她是否还记得这些?又或者,其实她就是鸠占鹊巢的异类。
不,无论是哪一种目的都无所谓。
只要她记住自己的最终目的就行,现在她只需要离开这里,回到主脑拉拽她进入的意识空间里,重新跟它“交谈”。
而这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对方想要困住她的幻影而已。
或许是宿远西的表现太过冷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小女孩有些气急败坏了,她被宿远西敷衍的回答打击到了,声调骤然上扬。
“嗯?你这是什么回答啊!怎么跟他们一样,什么都只会回一个笑,要么就是嗯要么就是让我安静点!”
宿远西很懂得怎么拉仇恨,她抬起下巴,露出轻蔑的笑容。
“比如这样?”
少女嘴角拉出一条弧线,眼底尽是冷漠与嘲讽,明明独自一人坐在地板上,却让人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
但这种高傲给人的感觉又并非是权势加身的自傲,那类人往往一击即碎,只要离开了外物,就只能跌落神坛,但宿远西就算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也可以狠狠撕裂你的皮肉,挖出深藏的脏器,她自身就是最厉害的武器。
对方瞬间失语。
掌心触碰到冰凉的地板,宿远西挑起眉尾,笑意一点也没收敛,声音有些懒洋洋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对方有些措不及防,心头上的怒火霎时被一盆冷水浇灭,只留下满满的疑问。
“哈?”
宿远西转移话题:“我在问,那些体检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
小女孩冷哼一声:“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是6点,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听进去呢?总是要我重复说,真讨厌。”
她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循环。
无论宿远西怎么挑起对方的怒火,只要转开话题,对方就会立即忘记先前的情绪,回答她的问题。
一个被赋予了喜怒哀乐,却惟独无法真正陷入情绪的“宿远西”。
这时,宿远西突然察觉到细微的摇晃,震动幅度沿着掌心传递至整个身子,她眼睫微颤,若有所思。
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吊灯不断地晃动着,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在震动,门也一直在响动,天摇地动。
哐当,哐当。
门在晃动。
宿远西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有些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悠闲自在地支着下巴看门。
小女孩开始尖叫了起来,“你怎么还不逃?!快逃啊!傻子!!”
宿远西耸了耸肩膀。
“我能逃去哪?这间房不是已经被锁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