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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正道魁首(第1页)

还未整理成册的书页从掌中滑落,哗啦啦地散落一地。“少楼主?”捧着案宗的花旦心中一惊,看着不久前被楼主带到四大花旦前、亲口宣布为“少楼主”的女孩。四大花旦是明月楼中仅次正旦青衣的核心人员,平日坐镇九州各大据点。她们本身都是极其优秀的情报探子,对明月楼主的忠诚毋庸置疑。尽管对灵希的身份有诸多疑虑,但没有人会质疑楼主的决定。而在楼主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灵希接手了明月楼大大小小的事宜。在明月楼这些仅从蛛丝马迹便能剖析出他人经历与过去的人精眼里,灵希的行事作风与谋略手段都有楼主的影子。虽然略显稚嫩,但这孩子明显是楼主一手雕琢出来的璞玉。意识到这点的瞬间,明月楼对于灵希“少楼主”的身份便不再心存疑虑,只在私底下猜测楼主不知何时收了一位徒弟。绿沈是负责坐镇中州的花旦,天殷局势暗潮汹涌,楼主临行前将绿沈调入天殷辅佐灵希。绿沈为人审慎,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位年轻的少楼主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与时常面带笑容、心思难猜的楼主不同,少楼主是真的没有多少情绪。即便有,也相当平淡。绿沈不知道少楼主经历了什么,才会担负着一身与年纪不符的沧桑。因此,这也是绿沈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指甲划破铜镜,带起刺耳的磋磨声。几道狰狞的爪痕横亘在灵希脸上,似撕裂的疤痕。……中州,天殷,长老阁。“发动对云州的扩疆战争,并建立州域郡县。”身着金边玄衣、腰配缙云横刀的玄衣使立于殿中,与高踞上首的十数道黑影分庭抗礼,“诸位长老,我希望你们只是在开一个拙劣的玩笑。碍于《天景百条》之约,上清界并不会干涉人间战事,但云州说到底也是无极道门治下的州域。天殷此举,无异于是对第一仙门宣战。”珩云,刑天司玄衣使刑首,持斩执刀十二人众。在授封御赐缄物的十二席中,珩云年纪最大。在前几席殉道之后,珩云成为了十二人众的首席。虽说首席肩负着交涉与谈判的义务,但此次长老阁宣召商议的决策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珩云不明白长老阁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策。中州的疆域已经足够辽阔,比起开疆扩土更应注重民生发展。更何况今年还是灾年,不想办法应对天灾而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发动战争?若说长老阁此举是为了将国内的矛盾转向国外,那也完全没有必要。天殷的国力足以应对此次的灾难,各地虽有一些散兵游勇意图挑起民反,但定山王已经率兵前往各地平叛。珩云想不到任何发动战争的理由。“……”高座之上,面容隐在暗影中的长老开口,嗓音苍老嘶哑,“身为臣下,你不应置喙王的裁断。”“恕我不能苟同。”珩云抬手抚上刀柄,“刑天司只遵君上敕命。长老阁下,您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大放厥词,称我为‘臣下’?”最先发话的长老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道:“你说……君上?”“刑天司与玄甲铁骑,只遵君上敕令。”珩云抬头,道,“天殷,只遵唯一的王。”掷地有声的话语,死寂一样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上首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看来,我们都被后辈摆了一道啊。”阴惨惨的话语,令人不禁脊背生寒。珩云抬头望去,便见坐在阴影中的人影转动着拇指上的金戒,粗胖的肢节一下下地叩击着手背,似敲打着算盘。“不必继续这无意义的谈话了,诸位长老。”那人从暗处站起,摊开手朝众人示意,“吾王大业将成,何必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不过是一些粉饰太平的脸面功夫,吾王何须废铜烂铁装点祂的宫殿?百万不死不灭的阴兵,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踏平九州。五百年前的惨案历历在目,明尘难道还以为现在的上清界依旧与他一条心吗?更何况鬼王与魔尊双双问世时,上清界也自身难保。”

那隐在暗处的眼珠缓缓一转,浑浊且饱含恶意的目光锁住了珩云。()“能成为吾王大业的柴薪是他们的荣幸,何必与这些蝼蚁白费口舌?”“刑天司,全杀了便是。”……“轰隆”。打过更的后半夜,雷霆撕裂长空,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身披斗篷的少年飞奔过长街,翻腾的披风下,金纹玄衣时隐时现。他飞快地奔跑着,用尽全身的气力,头也不回。快点,再快点。姜严紧咬后槽牙,将内功催发到极致,踏过水坑时只掠起雨花点点,如一只淋湿尾羽的雨燕。他明明没有留下任何足迹,但身后的阴影依旧如影随形,不断逼近。走投无路之下,姜严不得不翻身躲进一处小巷,跳进了一户没有燃灯的平民家里。他这么做会给这户平民带来杀身之祸。倒在桌下的姜严捂住口鼻,护在胸前的火漆卷轴被攥得很紧。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必须将这封密信——传递出去!轰隆,一瞬间的电闪雷鸣,雷光照亮了窗外模糊扭曲的诡影。那烙印在纸窗上的影子实在很难形容为“人形”,姜严不知道祂们究竟是以什么来判定自己的行踪的。他只能以龟息之法将自己的心跳吐息降至最低,躺在阴暗的桌底,如一具僵硬的尸体。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了姜严的气息,掩盖了他的足迹。这让他侥幸之下逃过一劫,但城门已被封锁,姜严不知应该如何在这些诡物的追捕下离京。城门已闭,唯一能离开京城的渠道便是顺着若水的支流从闸门离去。但若水水流湍急,没有船只,就算姜严武骨天生,也会在江水中溺毙。果然还是应该从城门处杀出去吗?姜严平静地思索着,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窗外的影子逐渐远去。那些诡影逐渐远去,姜严却依旧没有动弹。他依旧躺在桌底,安静地等待、调息。“咚。”糊窗的油纸突然出现一张狰狞的鬼脸,窗外明明没有人,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脸贴在了窗上。祂蠕动着,挣动着,试图破开那一层薄薄的纸窗。姜严双眼紧闭,手摸上了腰间的刀柄。一旦诡物破窗而入,哪怕违背刑首的誓约,他也只能将其斩于刀下。然而,姜严并没有听见纸窗洞破的声音。木质的窗户被狂风敲打得喀啦作响,“蓬”,似纸张被火点燃。须臾,姜严听见一声凄厉的风啸,分不清究竟是风漏过窗缝挤出的声响,还是诡物濒死前的惨叫。姜严偏头,看见些许还未燃烧殆尽的黄纸飘落在地上,上面零星的火花仍在燃烧。这是什么?姜严伸手捻了一簇残灰。朱砂与黄纸,这是符箓。稍微有一些家底的平民百姓,平日里会去观里庙里祈求一些符箓,大多都是祈求平安的保家符。这些符箓会贴在门窗上,据说能祛除邪物。但没有修炼出灵力的凡人写出的符箓只有浅浅的愿力,大多只能求个心安。而能瞬间焚灭邪物的符箓大多价格不菲,而且没有一些门路是求不到的。姜严从桌底下翻身而出,探头往窗户望去。劣质的窗框已经变形,风雨呼呼地往房间里灌。他伸手抹过窗沿,指腹上残留着一层飞灰,更多的则被大雨冲走了。那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灭不掉的诡物,确实灰飞烟灭了。这户平民家中……怎会有这样强大的符箓?姜严扭头,看见室内墙壁上竟挂着一面八卦镜,八卦轮盘正缓缓转动着。他莫非是情急之下,闯入了哪位天师的家中?姜严摇了摇头,虽然疑点重重,但眼下最要紧的事不是探究这些,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谁?”突然,姜严感受到了人的气息,就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出来。”大概是这房子的住民吧,但家中存有这样强大的法器与符箓,姜严很难将其视作一般的国民。他并没有松开刀柄,正当他想继续逼问时,门开了。出乎姜严的意料,步入室内的是一对中年夫妻。这是一对看上去出身寻常的平民夫妻,即便富裕如天殷,居住在京城内的平民依旧需要做大量的苦力才能维持生计。两人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粗糙黝黑,面上似乎还有一些疮病。伛偻的腰背与枯草般的发,无论怎么看都是生活拮据的贫民。他们提着油灯,进入房间。关上门扉,望向姜严。这对夫妻的模样扮相无懈可击,但在他们抬头的瞬间,只这一眼,姜严就能肯定这对夫妻绝对不是普通的平民。平民不会有这样的眼睛,这种因为心怀信念而无穷无尽燃烧的眼睛。“姜小王爷。”中年男子喊出了姜严的身份,他嗓音嘶哑难听,仿佛吞过碳石砂砾,“我们,能助您离京。”“你们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姜严警惕道。“这并不重要,姜小王爷。”中年女子开口,“您要将京中密报传递给定山王,我们则需要九州知道天殷即将沦陷的消息。不过是各取所需。”“至少报上名号。”姜严咬牙,“否则我信不过你们。”“……”两人沉默了一瞬,良久,才道。“飞芦门。我等是河岸飞芦,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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