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依旧觉得,无论陶丽也好,娜塔莉亚也罢,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现在吉蒂让他去追求大姐,原因是奥博朗斯基放弃了陶丽,她很伤心,列文似乎没理由拒绝。
见他心动了,吉蒂连忙道,“您就追求她,就当帮助她度过伤心了。要是不成功,你也不损失什么,对吗?”
列文无言以对,或者说有点心动。
但他性格本就慢热,做事之前犹豫不决,因此虽然答应了,却好几天没开始行动,急得吉蒂团团转。
虽然陶丽表现的一如既往淡然,可没人时,却会坐着发呆,脸上露出哀伤。
吉蒂偷偷带着列文看到这一幕,催促他赶快行动。
列文见到陶丽伤心,也感觉非常难过,下定决心,第二天早上,送了亲自摘的一捧花,放到陶丽卧室门上,花束中还有一张精致的小卡片:
致最温柔善良的陶丽小姐,您就像这些花一样漂亮,祝笑容永远明媚!
陶丽很意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收到花,这一向是娜塔莉亚的专属。
她有一瞬间的激动,难道是奥博朗斯基送的?
可随即,看到卡片上的签名,竟然是列文,怎么会是列文?难道他
陶丽连忙让自己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列文从来未表现出对她的好感,实不敢自作多情,或许只是感谢她这些天的招待呢?
可微微泛红发烫的脸颊,说明了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虚,忙左右张望,见走廊上没人,立刻把花拿回房间,放在桌上后,捂着发烫的脸背靠在门上。
此时她略有点兴奋,还有羞涩和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
列文他,真的喜欢自己?
胡思乱想许久,脸颊的热度终于下去了,她不自在的拿起那束花,找了个漂亮的花瓶插进去,还调整了好一会儿角度,让它看起来漂亮极了。
随后往上面洒点水,摆放在阳台前的桌子上。
往常她是家中起床最早的一个,会提前安排好家人的早餐,今天已经耽搁好一会儿了。
这么想着,她打开门正准备走出去,又倒回去把花瓶拿到室内避免光线直接照射,把鲜花照奄巴了。
毕竟花这么漂亮,要多绽放几天才好。
但从那天开始,列文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持续送花,找陶丽聊天的过程。
节奏虽然单一,但对陶丽这样沉稳的姑娘,也不失于循序渐进的好方法。
至少陶丽感受到他的用心,原本哀伤的心情也被渐渐抚平。
和奥博朗斯基相比,列文对文学艺术了解不多,他学的是政治法律,他更喜欢哲学,对西方哲学发展史如数家珍。
他的侃侃而谈,并没有引起陶丽反感,相反,她很认真倾听,即便一开始懂的不多,也不那么感兴趣,可听完后,为了赶上他的思路,还找列文要了基础哲学书来阅读。
对此,列文大加赞赏,更加兴致高昂的和她谈论古今。
之后,他们又慢慢延伸到农业,农民和农村上。
陶丽是个公爵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生活在莫斯科,见识过的乡下,也都是度假山庄,私人庄园一类,很少真正见识农村生活。
别的贵族,哪怕是列文的亲哥哥,也只把乡下当成有新鲜空气,自由自在的休闲场所,是清除城市喧嚣,无序生活的消毒剂。
但只有真正参与劳动的列文才知道,农村绝不是这样,它不休闲,要沉重的多,农村对人的益处,是劳动场所,是劳动后所得,而不是所谓劳动就是益处。
兄弟二人的观念不同,在于他们所处的立场不同,看到的风景,体会的感受不一样。
一个是作家,把乡下当成写作之余的放松,一个是地主,要考虑土地到农民方方面面的生计,看到的自然是活。
他们完全聊不到一块去,每每提及这个话题,列文就气得够呛,但他不擅长争执,也不愿意辩驳,只能在心里气恼,进而一阵别扭。
他以为,其他贵族也是如此,比如奥博朗斯基,比如其他同学,包括谢尔巴次少爷,都认为他应该放弃乡下生活,来城里谋一份前途远大的职位,他们甚至愿意代为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