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短暂地僵持片刻,百里奚深呼吸,撩帘入内。百里莲紧随其后,一进帐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阎萝身前,无视她身旁的小包袱,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
“阿萝,让你担心了,这一仗我们打得异常顺利,敌方主帅已经束手就擒,接下来咱们可以踏实住下,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阎萝都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了,没想到百里莲仿佛半点不知情,有关杀手的事连提都不提。
什么情况,这都能被她蒙混过关?
一旁,百里奚被儿子抢了先,稍一思索,一把将滕筠拉入怀中,紧紧抱住,眼睛在她身后的小包袱上一扫,脑海中警铃大作。
媳妇要跑,那可不成!
“夫人,为夫与那坎穆勒一战,身负重伤,接下来还要劳烦你照顾一二。”说话间不大熟练地往滕筠身上一歪,仿佛光是走回来已经耗尽了心力。
“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怎么伤到的?”
滕筠的注意力一下被带偏,要不是儿子儿媳在,她立刻就能扒了百里奚的衣服检查伤势。
百里奚没想到自己这稀烂的演技,竟然真能奏效,一想到这是因为妻子太爱他,关心则乱,心情一阵激荡。
“阿筠。”别离开我,别抛下我,哪怕是骗我,也求你继续骗下去。
他再次拥她入怀,下意识唤出了年轻时的称呼,简简单单两个字,含的却是无比的深情。
滕筠一下心软。
当年从破庙相遇,跟他回府,后来生下儿子百里莲,这期间她有无数次机会脱身,但她最终都没走。
如今回想起来,她既不贪恋国公府的权势地位,也不贪图呼奴使婢的享受,不过是夜深人静时,偶尔会想听这个人语气软软地唤她一声。
千面神偷的日子虽然潇洒肆意,却也注定了没有朋友、居无定所,没人看到过她真正的容颜,更没人记得真正的她。
百里奚的记得,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真是,一把年纪了,不过受点伤就这么撒娇,快松开我,儿子儿媳看着呢。”滕筠小声嘀咕,眼底却漫开甜蜜。
岁月格外偏爱美人。
她一笑,百里奚一颗心怦怦狂跳,仿佛回到了深夜破庙那晚,他对庙中的姑娘惊鸿一瞥,从此身心沦陷。
“阿筠,阿筠,阿筠。”
百里奚真的开始撒起娇来,整个人没了半分国公爷的威严,好像刹那间变回当年那个青涩的世子爷。
滕筠被他喊得略显羞涩,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经意回想起破庙那一晚,他破碎的声音也是这般,心中轻轻一荡。
老夫老妻俩默契地对视一眼。
百里奚轻咳一声,朝呆若木鸡的儿子儿媳道:“好了,你娘要帮为父上药,你们俩赶快回自己帐篷,早点歇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的百里莲和阎萝:“……”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呵呵,上个药而已,你们俩脸红什么,都快红成猴屁股了,当谁不明白呢!
唰啦一声,门帘放下,从里面封严实。
一眨眼已经被爹娘迫不及待赶出来的百里莲和阎萝:“???”
不久后,百里风轻、百里云淡和滕幼可一起赶回来,听说祖父祖母已经歇下,直奔爹娘的帐篷。
百里风轻深知,今晚是他们全家的一道坎儿,过不去这个家就要散,心中异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