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舔了下唇:“嗯……好像不是。”
俞沁看着她,沉痛地得出结论:“所以咱俩在这费劲讨论什么呢?难道不是菜鸡互啄?”
宁岁:“…………”
也不必说的那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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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两人作别,宁岁一边慢悠悠在街边走,一边看沿途飞驰而过的车水马龙。
谢屹忱现在不在学校,要跟着杜骏年在798那边见一下艺术园区的负责人,找一些好的设计师ip推进闪映的联名合作,也算是特奖答辩前放松一下心情,顺便在那边逛逛。
合作商谈进展得比较顺利,刚才打电话给她报备了一下情况,说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结束,正好再吃个晚饭,估计要九点多回来。
宁岁其实也闲着没事,正好走到清大东南门,就想溜达先去看看他答辩的地点。
在清大的主楼后厅,这里很气派,前面就是笔挺高耸的国旗旗杆,以及开阔的碧绿草坪和喷泉,之前只是远远看到,从未进去过,就跟着导航边看边走。
夏芳卉好像在家庭群里转了个什么推送,宁岁边上楼梯边点进去看,某银行破产的时事新闻,大概浏览了一下就想退出,还没动作,又一条关联新闻弹窗从屏幕上方跳了出来。
主楼前面的草坪是来来往往的熙攘人潮,大道上自行车铃声清脆作响,宁岁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停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又一独角兽爆雷,互联网saas龙头腾云东窗事发?传销虚拟币违法卷款23亿!】
脑中嗡的一声,她脑袋里近乎空白,视线愣愣停驻在那行文字上。
看了几遍,好像都看不懂。
坐上的士朝798那边飞奔的时候,宁岁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谢屹忱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样的消息。
……
北京傍晚的高架一向拥堵,死水一般动也不动,但网络上却仿佛投石入海,在浏览器上搜索“腾云”,按键下去一瞬间门,无数条消息从四面八方围堵涌来,如潮水般令人轻微窒息。
违法,爆雷,卷款,都是极为陌生的字眼,一个个迎面向她砸来。
宁岁怔怔地看了片刻,才发现手机里已经陆续有消息弹出来,都是看到了新闻关系较近的朋友,小心翼翼问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其实不怎么理解这条新闻的意思,只看到聊天界面红点一个一个变多,心情愈发茫然焦灼。
他们几个人里只有林舒宇有金融背景,宁岁染着些许冷汗的掌心握紧手机,还没给他拨过去,那头就直接打了过来。
他大概也看到新闻了,宁岁像抓住救星一般赶紧接起来:“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吗?谢屹忱他父母会怎么样?”
林舒宇:“宁岁,你别着急,先听我说。”
宁岁攥了攥指尖,压住自己的情绪:“……嗯好,你说。”
林舒宇:“发虚拟数字货币理财产品在我国现在算是非法,我记得这部分是由他们集团下属子公司负责,现在内部权力结构可能哪里出了问题,把这种虚拟币产品层层包装成正常产品吸引投资者投资,结果现在相关部门负责人直接卷钱跑了。”
“23亿不是大数目,差不多是公司一年的净利润,重点是声誉危机,”林舒宇顿了顿,不由得叹了口气,“听说有投资者亏了上百万跳楼了,在上市这个节骨眼上,舆论如此不利,只怕股东们和群众都会失去信心,对业务和估值造成重大打击,造成后续一系列连锁反应。”
宁岁听他细致解释半晌,终于大概弄清楚了意思。
腾云作为一个互联网企业,集团里有多种部门,其中有个区块链子公司之前专门做相关技术应用,理论上按照法规,不允许做相关的理财产品,但他们好像用了某种手段通过了正常的审核流程,吸引大批投资者投钱,最后有高管直接拿着钱跑路了。
照理来说,母公司应该为子公司提供了担保,现在东窗事发,谢屹忱的父母虽然没有直接违法行为,但也承担着债务连带责任,要将这几十亿欠款全部还清。同时,正在全力推进的上市计划估计也要半途夭折。
这比她预想的最糟糕情况要好上一些,宁岁一开始还以为公司会破产。
但她紧抿着唇,仍觉得胸口像压着块重石。
牵一发而动全身,宁岁不知道这其中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也不知道谢镇麟和邱若蕴两个人如今面对的是何种局面,但比起这些,她此时更在乎的是那个总是一往无前的少年。
宁岁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她完全不敢想象,谢屹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明明昨天他才紧抱着她,说希望父母能够回家。
一想到他是自己孤零零面对这样的情况,宁岁就觉得眼眶发热。
她怕谢屹忱还在谈合作,刚才就没打电话,此时却实在按捺不住心情,心乱如麻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嘟嘟嘟响了几声后。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冷冰冰的女声在耳边播放,宁岁心里蓦地一空,呼吸也像凝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