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绒精神不济地起床,进入衣橱里,找到最隐蔽的一格子,那里面全部都是色彩明艳、具有很浓女性风格的服装,陆绒匆匆取下对方要求他穿的,内心惶惶地换上,只敢在镜子大致地看一眼有没有穿错。
对方又发来信息,让他穿女装到酒店。
现在这副样子不能碰见秦泩汶和秦泞,陆绒戴上假发在房间等了一会儿才出门,秦家很静,应该都出去忙了,陆绒松了一口气,快速地走下楼梯,像是小偷一样忐忑地走到客厅,可就在顺利出去的那一刻,身后有人叫住他。
“陆绒!”
陆绒惊慌地睁大眼睛,随即难堪地用假发遮盖住脸颊,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可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人拽住,对方强迫他转过身来,陆绒咬住唇瓣,羞耻得要哭出来了,“放,放开我,秦泞,我要出去……”
“你穿成这个样子要去哪里!”秦泞从头到脚打量陆绒,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见到陆绒这样打扮,穿着藕粉色的连衣裙,雪白的臂膀和修长的小腿露出来,整个人都有一种香温玉软的清纯感,只是瞧着一眼,秦泞都觉得自己喉咙干渴的厉害,恨不得把人抱到怀里好好揉一揉。
可随即他嫉妒得眼睛发红,清楚地意识到陆绒这副打扮不是给他看的。
“秦泞,秦泞,你放开我……”陆绒皮肤慢慢发红,他愧对秦泞,还被秦泞看见这副打扮,简直要无地自容。
“你告诉我你去哪里,我就放开你。”
陆绒不能和他说,只好搬出秦泩汶,呼吸有些艰难道:“我,我现在是你哥的妻子,你应该叫我大嫂,你,你不可以对我不尊重。”
说完,陆绒难过得要哭了。
秦泞一怔,难以相信陆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压他,明明两天前陆绒还在说爱他,还用温柔地眼神注视着他,现在却又亲口说出他是自己大嫂这样的话来毫不留情地斩断他们的关系。
陈叔听见动静,慌忙跑过来,见状一惊,“小泞,你别这样,快放开陆先生,你大哥知道会生气的。”
秦泞手颓然一松,陆绒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陆绒失魂落魄地搭上地铁,低着头进入车厢,不敢和别人对视,害怕别人发现他是一个男扮女装的怪物,他躲在角落里,想起魔鬼说的话,“既然不想在婚房,那我们便去酒店。秦泩汶不是给你买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吗,你就穿那些漂亮的衣服去。”
“穿那件藕粉色的连衣裙,你皮肤那么白,脸长得也清纯,适合这样的打扮,去的那天不要打车,要乘坐地铁,我从背后抱住你……”
剩下的话陆绒不敢听了,哭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陆绒草木皆兵,害怕他真的会那样做,战战兢兢地缩成一小团,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陆绒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一抬头,发现他对面站着几个男生,看起来和陆之沅一样的年龄,其中那个抱着篮球的男生视线一直在陆绒身上巡视,陆绒慌忙低下头,两条腿也怯生生地并拢起来。
到了目的地,陆绒逃似的下车,出闸门时,看见那个男生跟在自己身后,陆绒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那人也跟着他加快脚步,他个子高,几步就超过陆绒,拦住陆绒的去路。
男生应该是刚刚运动过,年轻的脸庞有些潮红,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显出一抹局促的羞涩,“吓到你了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陆绒睁大眼睛,一时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男生又重复了一遍。
陆绒明白过来了,随即脸庞滚烫,感到羞耻极了,穿着女装被人要联系方式……
男生直勾勾地盯着陆绒,他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美人,瞧起来白生生,嫩乎乎的,眼神透出一抹羞怯和温顺,他刚运动的心有些躁动。
陆绒看着他和陆之沅一样的年纪,眼神很干净,又看见和他一起来的人站在不远处,一副知道他肯定会被拒绝,等着取笑他的表情,陆绒知道被人奚落的滋味不好受,有些不忍心拒绝他。
约定的酒店出了地铁还要走一段路,陆绒越往前走,心里越是发颤,眼睛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进入酒店大堂,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房号,陆绒站在房门前,低着头,迟迟不肯动,直到路过的客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陆绒才敲响了门。
黑暗中,陆绒的眼睛被遮挡,他什么都看不清。
隐匿在暗处的男人开始说话,“要是被你丈夫发现,你和别的男人相约在酒店,对他不忠可怎么办?不过你丈夫性情似乎很宽和,兴许他不会怪罪你,还很乐意头戴绿帽子。”
陆绒可以接受他羞辱自己,却不允许他打趣秦泩汶,哭着摇头,“你,不要这样说他。”
短暂的沉默,那人咬牙,“这么维护他?连说说他都不行?”
陆绒闭着眼睛不肯讲话。
他却是又笑了,磨着牙说,“也许,你丈夫并不是所表现出来的宽和,他其实是个嫉妒心、占有欲超强,内心极度扭曲的疯子,只是怕吓到你,故意伪装成正人君子来哄骗你。”
陆绒头埋进枕头里,不肯听他诋毁秦泩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