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鹤里张了张口,唇齿间泄露出的尾音无端被拉长。
在她终于无法靠近他的那一刻,鹤里的神情骤然变得阴晦,她指尖动了动,却怎么也碰不到他的衣摆。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五条悟突兀钳制住,与此同时,五条悟缓缓与她拉开了距离。
五条悟隔着黑色眼罩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鹤里掩盖了惹眼的情绪。
她此刻被冷暗光线照拂的眼睫处,微微颤动,而她像是陷入了恍惚的眼底,满是他的模样。
“我是鹤里啊。”
鹤里试图再次有耐心的说一遍,她还动了动手腕,却丝毫撼动不了对方。
“不要这样,松开好不好?”
她扯动了唇角,抿出一个勉强的淡笑。
“不要装了,”五条悟仿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声线听不出意味,但明显没有心思与她耗下去,“我的学生是什么样子,我一清二楚。”
鹤里空置的手骤然捏紧了床单,她几乎掐到骨节泛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瞳孔在缓缓缩小,眼仁变得黯淡,情绪表露于面。
“……装?”
她重复了这个字眼,声线无端像是沉浮于空气中,缓缓消散。
“你说我…在装?”
鹤里悄无声息地歪着脑袋,长而卷翘的黑发缠绵于她白皙的脸庞,隐隐遮盖住她的左眼,她的表情像是在空洞的笑,“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忽而借着对方攥紧她手腕的力道,意欲上前贴近他。
“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五条悟察觉出她的失态,尤其是她此刻的情况极其不正常,甚至以他的六眼之下,能看见——
浮现于少女周身的污秽,像是在嘶吼的灵魂,不断从她的体内涌动而出,一种极其压抑深暗的负面情绪几乎能令人无法喘息。
她明明在笑着,却像是在哭,甚至言语中平静的十分异常。
“你就这么在乎你的学生吗?”
她笑了一声,目光专注地看着五条悟。
而五条悟略感沉凝地看着她身后浮现的污秽,思索着该如何袚除。
似乎注意到他的走神,鹤里抬起手隔着无法碰触的无限性术式,指尖描摹着他的脸庞。
她的声线变得柔和又缱绻,像是在与爱人说着情话,“你的学生还在这具身体里哦。”
五条悟瞬间回神,紧紧盯着她。
彼此的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被如此紧盯,鹤里察觉到了他有一瞬变得危险的视线。
“所以……我死,她也会死。”
鹤里从轻笑,变成大笑,笑声愈发肆意张扬,而她的神情却如同看着爱人般,对着他吐露着状似威胁的话语,“你会杀我吗?你敢杀我吗?”
五条悟的声线变得暗哑,“你是谁?”
这浓郁的诅咒与灵魂哭悲嘶吼的纠缠,竟然能如此大量地存在于她的身上,五条悟从未见到过这种,不是咒灵,更不可能是人类。
“我说过了,我是鹤里。”
鹤里的眸色变得阴翳,她隔着无法碰触的一层空隙,随着抬手的动作,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而她凑近了他的耳畔,呢喃细语,“……无法原谅。”
知道她千年来为他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