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防有继续追查下去吗?”
袁隗府上,听到叔父的问话,袁绍说道:“他很识趣,既不追究也未声张。”
袁隗冷哼一声,语气中带有明显的不满,“他摆明是贪生怕死!既怕十常侍报复又怕得罪于士人,所以干脆视而不见。”
袁绍知道叔父对司马防多有不满,因其与袁氏并不亲近,否则这次的事情就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他略带惋惜的说道:“这次的时机已经费掉,张让不会蠢到贸然动手报复。”
本打算借着公开审判的时机操作一番,使得张让的报复之心提前暴露。在他看来张让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个无名小卒,他们的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早一些与晚一些没有差别。若他们的死能为扳倒张让尽些力,也算死得其所。
袁隗淡淡的说道:“此事就此作罢。”
他本就没打算凭这么小的一件事扳倒张让,不过是使些绊子,让陛下知道十常侍的民怨有多大而已。士族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也是各有各的打算,袁氏想要成为其中的翘楚独领风骚,必须要清除宦官。
想到这里他问道:“大将军那里如何?”
自被征辟入府后,袁绍一直都在伺机撺掇何进除掉宦官,可惜时日尚短何进还很不听话。
他说道:“大将军有自己的考量,一时之间难以下定决心。”
袁隗面带不屑的说道:“若非被逼,那屠户便会只顾眼前。”
何进本为屠户出身,他的身世无人不知,但自其妹妹何氏被立为皇后之后,便无人敢这么称呼他。袁绍知道叔父也就是敢私下里这么喊喊罢了,大将军何进是袁氏要尽力掌握的一把刀。
“大将军听闻陛下有废长立幼的心思后,意欲拉拢士人敛聚声望以保辩皇子。然陛下亦有所忌惮,储位之争正是我们的机会。”
袁绍都能看出来的,袁隗自然更能看得出来,他满意的点点头,“如何说服大将军便要看你随机应变,此非一朝一夕之事。”
叔父对自己的表现满意,袁绍只是谦逊而恭敬的微微垂目,并未表现出什么得意之情。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除掉十常侍之日才是他肆意飞扬之时。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请示道:“叔父,大将军那里急不得,十常侍这边当如何?”
不剪除宦官就无法掌控朝堂,大汉的天下自开国以来便是君主与士大夫共治的天下,而非与宦官。可君主亲信宦官,对其听之信之纵之,袁隗知道宦官的权力源自于陛下,所以需要想尽办法逼迫陛下不得不下令。
唯一能让陛下下令的事情无非是民怨民愤,最好还是雒阳附近的,这样陛下才无法装作看不见。
所以他说道:“你与公路兄弟细心探查张让的族从在京师有无什么不法勾当,司马防此人虽非袁氏门生故吏,然其治下若是有违法乱纪之事必不会不管不问。”
袁绍点头应允,而后道:“公路现领折冲校尉,手底下有一干人马可供驱使,若是使用得当必有所得。”
话是这样说,袁术听不听他的那就不知道了。尽管与袁术的兄弟之情稀薄,他依然表示遵从袁隗的教导。
他深知自己出身不好,既不得生父重视又不得叔父重视,比不得从兄袁基也比不上同父异母的弟弟袁术。
即便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又如何?不也是无所依靠,不得不自谋前程。从兄袁基已位列九卿,弟弟袁术早早的便历职内外,已经是实权武官。而他自己,最初却只得了个濮阳县长,若非如此,何须辞官隐忍以养名望?
每每思及此处,袁绍就心生怨念,面上难免露出些许端倪。袁隗只当他是与袁术兄弟有间隙,不愿意共谋一事,便出言提点道:“你与公路本为亲兄弟,又同是袁氏的门庭之柱,兄弟齐心方能成就大业。”
在他看来,袁术乃兄长袁逢的嫡子,是正经的继承人,当然毫无疑问是袁氏的门柱。而袁绍虽是庶出,却多有谋略,当然也要好好培养。如此,汝南袁氏方能屹立不倒。
“叔父教诲的是。”袁绍连忙垂头表态,“我与公路必当同心协力。”
“下去吧。”
袁隗摆摆手,他认为小辈之间些许龃龉不会有什么祸患。
袁氏卯足了劲儿想要收拾宦官,韩珏并不知道下毒的幕后黑手是袁氏。
经此一事,她开始改变咸鱼心态,积极主动的刷声望。声望是一层护身符,无论是谁都需要,她原本以为自己不需要,那是错误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