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拨出了报警电话。
那边,夏青禾的情绪似乎也在发泄过后趋于平缓,大哭渐渐转变为小声的啜泣。
宿音轻抚她的发顶,任由天青色的呢大衣沾上血迹,组成凌乱恐怖的图案,淡色的唇微张:“我不该相信陆序。”
飘缈轻淡的嗓音仿若一缕烟,逸散开来,令房间里尚还清醒的两人不约而同身形一滞。
夏青禾抬起头,瞪大了双眼,惊疑的神情不加掩饰。
“他□□了你,还想说谎推卸责任。你一定是忍到了极点,忍无可忍。”
说着,宿音看向旁边那把躺在血污里的水果刀,“不然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对吗?”
夏青禾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便是无法抑制的雀跃。
宿音相信了她,承认陆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滓!
——既然这样,那在对方的心目中,她应该还是那个初来庄园腼腆害羞的小女生吧?
而不是什么居心叵测胡乱爬床的下三滥货色。
就在欣喜之际,夏青禾突然感觉到,一滴泪水自上方滚落,砸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滚烫,灼热。像一簇火苗,隔着皮肤渗进更深处。
她看到,宿音正垂眸俯视着自己,脸上带着一道泪痕。
那双漆黑的眼眸仿若深谭,其间水波漾漾,幽暗又潋滟,似有悲悯之色。
“抱歉,没有好好保护你。”
心脏骤然一滞,仿佛被一只打手狠狠扼住,夏青禾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编织了一个并不完美的谎言,欺骗了眼前这个女人。
然而对方却没有丝毫怀疑,仍在怜惜她的境遇,甚至为她落泪。
太太……果然是,表面冷淡,实际温柔又心软。
而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在背地里勾引她的丈夫,奚落她先天不足的躯体,洋洋自得于己身的魅力。
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才是赢家。
可事实是,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在心田里植根的不止有嫉妒,更有仰慕。
她该早点发现的。早点,也许……
夏青禾的喉咙哽住了,放在女人腰间的双臂收紧,不由自主埋下脑袋,流泪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好?请问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手机话筒传出的声音让谢嘉玉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当下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可比出轨严重多了,要是坐实了陆序的罪名,再怎么样宿音都会跟陆序划清界限。
想到这里,他没有在电话里描述具体情况,只是将酒店地址告知了那头警方的接线员:“这里发生了一起案件,请你们尽快出警。”
……
陆序进了医院,伤到了脊椎,高位截瘫,万幸保住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