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算姬渊现在将她带回去,她也断然不会配合他帮他谋取到那份利益。
姬渊微微一笑,“公主执意要去前线,可知路上会有何等着自己?前路危险重重,公主为情爱便能牺牲到如此地步,舍弃地位身份、乃至生命?”
卫蓁挽住缰绳,调转马头,“我们走。”
“给公主放行。”姬渊后退一步。
下属犹豫劝道:“殿下。”
“公主执意要走,在下不会阻拦。”
卫蓁扬起马鞭,催促胯下马儿奔驰,这一支队伍很快重新启程。
姬渊的眸子一如既往清寒,高高立在山岗之上,目送着那道身影风驰电掣,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殿下,”身边人道,“您怎能将公主放走?”
“她赶不上的。”树枝在姬渊脸上映出阴影。
以他们的速度,两日到前线已经是极限。
她要去的地方,无非是军营,到了那里,亲眼看一眼祁宴的尸首,当然就会死心了。
到时候,自然有姬渊的手下,将她押送回来。
冷风鼓入他的长袖,姬渊眼里一片暗色,扯了下缰绳。骏马撅起四蹄,朝着王城方向行去。
瑰丽的火烧云在头顶燃烧着,将天空染成火一般的颜色。
骏马在路上疾驰,卫蓁举目望去,山峦连绵起伏,犹如海潮一般不绝。
不知要行多久,才能到达晋国的边境。
她知道来不及了,但心中还是存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一日,姬渊问她,为了情爱能做到何种牺牲的地步,是舍弃地位、放弃身份,还是用命去搏一把。她回答不知晓,哪怕到了这一刻,她脑海中也只有一个念头,义无反顾地奔向祁宴,去见他一面。
不知道祁宴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单独出任务时,身边多带一些士兵。
她实在害怕,不想失去他,惶恐钻入心尖,在血液中叫嚣着。她迫着胯下的马快一点,再快一点。
卫蓁纵马东行,那霞光如火光,照亮着她的前行之路。
天地暗了下去,只剩下灿烂的银河,月光照在一身红裙的少女身上,她策马向着路的尽头奔去。
光线转亮又转暗,周而复始。两日之后,他们到达了齐晋两国边境。
卫蓁策马停下,看着天空。
四周的群山在午后阳光照耀下,染上了一层炽焰般红光。
身后护卫跟上,眉心紧锁:“烈阳嗜血,天象异常,昨夜这里必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大仗。”
前方传来厮杀声,卫蓁朝前头驰去,骏马立于山坡上,毛发被风吹得飞扬。
风沙之中,卫蓁俯眼望去——
远方战场之中血流成河,触目尸骨遍野,烽烟孤寂地直上青天。两方的将士还在厮杀,浪潮一般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公主,前头是战场,我们得离远些。”
卫蓁看着下方猎猎的旗帜,“那里是不是晋王的营地?”
侍卫将地图送到她面前。卫蓁闭上眼,空气中充盈的都是血腥气。
她没有兵马,帮不了晋王。
一种茫然的恐惧,从四野的风里钻入了她肌肤中,她打了一个寒颤:“我们绕过这边山峦,去前面一带看一看。”
祁宴的兵马应当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