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声音一下安静了下去,祁宴的手慢慢抵上了刀鞘。
当洞穴外探进一张脸来时,祁宴果断拔剑,刹那洞穿他的脖颈,溅出一地的血花。
祁宴出洞口,另一人大惊,连忙求饶,假装扔下武器,却猛地扑来,祁宴将人制服,一下抹了他的脖子。
鲜血在沙子上蜿蜒开来,在刺眼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卫蓁抱着行囊,钻出洞口,看着地上两具尸体,愣了一愣。
祁宴道:“你此前与我说过,姬渊与这次战役有关……”
卫蓁知晓他听了必定难以接受,但还是如实道:“是,祝柯关一役,他与庞轸从中作乱,将大军行动路线,提前透露给齐国。”
祁宴双目如寒冰,脸颊的肌肉微颤,拼命压抑着情绪,低下头用布擦去剑上的血迹,未在她面前继续说一句话,只道了一声:“我知晓了。”
是极其压抑、凝结无数浓烈情绪的一声。
卫蓁上前抱住他,“姬渊谋取政权,想要除去你,派兵追杀你,我们得赶紧离开。”
祁宴道:“好。”
他抱着她上马,往前驰去。
沙漠外一圈都是姬渊的兵马,他们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只能调转方向。
唯一的路,是穿过这片荒漠,到达齐晋两国的交界地带。
尘烟滚滚无边,满目苍凉之色。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夜晚,暮色笼罩下来,难以行路,祁宴与她停下,找到一处天然的石洞滩躲了进去。
冷风钻进来,卫蓁瑟瑟发抖。
祁宴将羊皮地图看完收起,抬头看她脸色苍白,伸手将她揽入怀里,问道:“冷吗?”
“还好。”卫蓁将头埋在他颈窝里。
“口中都呼出寒气了,怎么还好?”祁宴唤来白马,让它挡住风口。
卫蓁抖得不那么厉害了,仰起头道:“沙漠里行路困难,祁宴,我们能走出去吗?”
祁宴点头:“观察天象辨别方位,是一个将领该有的技能。我看过了,我们一直在往东边走。”
卫蓁望着他。少年脸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浓密的眼帘低垂,轮廓被暗夜晕染,放在从前,他必然是满身鲜活傲气说出这番话,如今只余下一片沉寂。
卫蓁抬起手,指尖抚平他眉间的愁绪,“你只带着一万不到将士,抵御齐国几万大军,令他们丧生于山谷中,你已经做得极好。”
祁宴声音沙哑:“是吗……”
卫蓁直起身子,“你的人生不止这么一场战役,你以后会赢下许多场大仗,不能因为这一仗便颓丧,你是大将军。”
她知晓他的心结所在啊,手掌轻抚他的脸:“你有什么想说的,都与我好了,不要封闭自己内心。”
祁宴抬头,看到少女双目潮湿,她红唇靠过来,吻上他的眉心。
一股柔软之感从她吻过的地方向着四周肌肤蔓延开来,祁宴眼帘微动。
“我害怕你沉顿下去,我知道你不会,可我还是担忧,看到你自责我也会难受……”她慌不择言。
他靠过来,握住她的手,“你不要为此难受。”
卫蓁笑道:“很晚了,明日还要赶路,我们早点歇息吧。”
祁宴与她一同躺下,用身子为她挡住冷风,待到怀中人气息慢慢平稳了,他才低下头,与她方才一样,唇瓣印上她的眉心。
祁宴声音极其轻:“不该让你陪着我受苦的。”
下一刻,卫蓁突然伸手抱住他,祁宴身子一顿,她没有再说话,他的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膛,许久才慢慢平息下去。
这一刻天地阒静,仿佛只余下了相拥的他与她。
祁宴的状态实在不好,次日醒来后,卫蓁便一直处在担忧之中,看到他苍白几乎透明的脸色,便知他根本没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