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轻装上路,相互扶持。
太阳西落又东升,卫蓁开始不停地咳嗽,吐出几口鲜血,祁宴问了后,才发觉从昨日后她便一直没有用水。
祁宴抬手,直接强硬地给她灌水,卫蓁跌跪在沙地中,呛得直咳嗽,道:“你昨日趁着我午睡喂了我几口水,我喝得已经够多了,你呢?”
她脸上满是水痕,分不清是清水还是泪水,哭着道:“你这几日都睡不好,我害怕你随时可能倒下去,只有一点水了,若是一直喝,两个人可能都活不下去,只能省着用……”
卫蓁趴在他怀里哭泣,他胸膛起伏,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女,眼角染上了一点红,道:“我们很快就到绿洲了。”
卫蓁唇瓣苍白:“不是说,还要走好几日吗?”
“不去那边了。去另一处地方,那里更近,但……”
“但什么?”卫蓁不解,若是有更近的绿洲,为何此前要舍近取远?
祁宴没有说下去,因为那里靠近犬戎的地带,实在危险,但眼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走快一点,或许明日就能到了。”
卫蓁点点头,之中好似终于窥见了一丝光明。
她站起身来,没有了力气,只能由着祁宴将她放到马上。
他牵着马,马儿驮着她。两人一马,行走在无垠的荒漠里,烈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祁宴的状态远比她更差,卫蓁趴在马背上,恍惚间听到他道:“卫蓁,我与你说,如果我走不动,昏迷了过去,你不要将剩下最后的一点水给我。”
卫蓁转动眼珠,觉得他好像在交代后事:“祁宴,你什么意思……”
他道:“你与星野走,星野能驮着你到绿洲。”
卫蓁想要爬起来,想要嘶吼,却是一点力气没有,她咬牙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他的衣袖,将她拉到身边,“你不报仇了吗?不娶我了吗?你如果死了,我会很伤心,你说过不会让我伤心的……”
卫蓁每说一句话,胸膛中都卷入燥热的空气,灼得她身躯剧痛,她道:“那我们就在这里成亲!”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卫蓁下马,跌跪在地又爬起来,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望着他,泪珠从眼底滚出来,逼问道:“是因为在这里成亲,你会觉得这样简陋的婚礼,对不起我吗?”
祁宴喉结上下地轻滚,澄澈的眼眸氤氲着水雾。
“那你就陪我走下去……”卫蓁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我说会陪着你,难道你不能陪我吗?”
她扶住他的肩膀,脸颊凑过来,两只唇瓣相贴,明明已经干涸得不能再干涸,却在相触的一瞬,仿佛有湿润之意从舌尖蔓延开来。
金光一道一道射出,照射着大地,落在他们身上,在热烈地燃烧着。
她泪珠落下,道:“我一个人去前面,万一遭到什么危险,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办?”
他的心头被她的泪珠打湿,听到这一句话,终于抱紧了她,道:“好。”
二人从沙地中起来,继续艰难地前行,指尖相握着。
地平线尽头那一轮太阳,渐渐变得毒烈,火辣辣的阳光落在身上,叫人觉得皮肤与衣服都黏在了一起。
行了许久,远方沙丘忽然扬起尘土,有马蹄声传来,一片尘埃晃荡。
祁宴蹙眉,拉着卫蓁寻可藏身之处,可四野都是沙子,他们全然暴露在了那群人的视野之中。
一群人飞快策马而来,携带着白茫茫的风尘,很快将卫蓁与祁宴团团围住。
卫蓁眼前一片朦胧,用力挥了挥尘埃,只看得一行人骑马穿着白银服饰,如同白色的旋风。
“你们何人?可知自己闯入了什么地盘?”他们问道。
祁宴拉着卫蓁,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众马让开,露出领兵之人,对方目光如钩,上下打量了二人,道:“是中原人啊!”
“既是中原人,便没什么好怜惜的,将他们带回部落去!”领兵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