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寒黎不想让她担心而选择忍耐,她就不能让时寒黎分心再来顾及自己,因此阿依苏强压下自己的心痛,两人就这么默契地沉默着,直到白焰花的光芒渐渐熄灭。
在这么寒冷的空间门里,时寒黎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她跪在平台上,汗水顺着她的鼻尖和下颌一滴滴地流下去,她粗重地喘息,撑在地上的手指痉挛般地抽搐。
“幺幺!你怎么样?”
阿依苏焦急地飘落在她身边,时寒黎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待血肉修复将伤口修复,她才抬起头来,面容平静。
“成功了,妈妈。”她低声说。
灵魂融合的进度,已经到达百分之百。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但她能感受到她变得完整了。
自从进化到四阶之后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还和殷九辞说过,她感觉自己缺少了一些什么,这导致她能感到自己出现了一种强烈的不稳定性,她虽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她就像在钢丝上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破那脆弱的平衡。
而现在她找到了那个支点,圆上多出来的那个角被抹平,恢复成稳定而完整的圆。
也就是抹平了她最后的弱点。
时寒黎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这看似纤瘦的手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她缓缓地握紧,感觉到自己变了。
也许力量上没有什么改变,但她感情的厚度,看待世界的心境都出现了改变。
但她还是她,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幺幺?”阿依苏又不安地呼唤一声。
“我很好。”时寒黎说,“开始传承吧。”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冰洞轰然一震,时寒黎立刻翻身而起,周围的壁画还是那副样子,在幽明的火光中诡谲地瞪着她们,但是随即又一声巨响,连冰梯都在微微晃动,时寒黎脸色一变。
她察觉到这震动不是来自冰洞,而是来自山体!或者说,是来自这座山所在的整个大陆!
“不好!”阿依苏也脸色大变,“上一次发生这种震动,是利纳尔塔出现的时候。”
只是这一句话,时寒黎就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峻,她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但马上又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她取出吊坠,发现时间门居然已经过去了五天,里面已经积攒了不少信息,时寒黎优先点开江逾的,发现那是一段很短的录像。
背景是苍茫的雪山,江逾已经出了瓦尔族的族地,他面对摄像头,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
“寒黎,很抱歉我不能等你出来,也等不到看你继任大巫的仪式了,我现在已经来到祈望山外三百公里左右的位置,这是外界的飞机能够抵达的最近距离。”江逾说,“我要提前离开了,因为刚才收到消息,苔原城附近苏醒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作为城主,我需要回去和大家共同面对这场危机。”
他语速和缓,利用等待飞机的这段时间门给时寒黎录下这段录像。
“这场战争可能凶多吉少,连中心基地都无法和那些生物抗衡,我们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但无论如何,我要尽到自己的责任。”江逾微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段录像,或者能不能看到这段录像,如果能看到的话,就当做是我的告别吧,你知道我很注重告别,所以我录了这段录像。”
时寒黎的目光凛然起来。
而立体影像中的江逾稍微靠近了一些,他的背景除了呼啸的风雪声外还掺杂进飞机的轰隆声,他定定地望着摄像头的位置,而在时寒黎的角度,江逾正是在望着自己。
“寒黎,如果这是最后说话的机会,那我想告诉你,为其他人牺牲不是你必须要做的事,责任义务这种东西只能用来约束自己,反正世界就剩下这么些时间门了,你可以过得放松一些,这是你从来没体会过的生活吧,也是我想给你的生活,可惜苔原城终究还是不够强大。”江逾的眼神很深,也很温柔,他的后面已经出现了飞机降落的影子,“你是自由的飞鹰,不要被任何规则束缚,向前飞吧,如果我无法再见到你,我会永远祝福你。”
“再见,寒黎。”
画面消失,时寒黎手指颤了一下,立刻点开宇文姚迦的信息,现在中心基地元气大伤,另一个能监测到宿星大陆发生了什么的也只有宇文姚迦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的图片,有什么张开巨大的双翅翱翔于天际,它通体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尾巴尖长而有力,头部狰狞,四爪中的一个抓着一架飞机,那飞机的尺寸居然还不如它尖锐的指甲长!
这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就像利纳尔塔,光看着就让人心生绝望。
阿依苏悚然一震:“这是……阿加索拉!是上古异兽里性格最爆裂的【暴怒】!它是和灾厄同一等级的异兽,我们的祖先没能将它们的灵魂封印,只是令它们重伤沉睡,就和灾厄一样,现在它醒过来了!”
那些异兽,还是开始苏醒了,在最终的末日到来之前,它们就会带来绝望的末日。
但是人类没有第二个中心基地了。
时寒黎在瞬间门就做出了决定,她刻意避免去想现在外面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人间门地狱,霍然转身,用最坚定的语气。
“现在就开始传承,我要用最快的速度知道该怎么压制这些东西。”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