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浩双目赤红,举起攥紧的魂牌:“丝淼的魂魄在这里!我找大师把她安置在其中日夜陪伴!”
他说着发出了崩溃的泣声,死死将魂牌捂在胸前,呼唤着谢丝淼的姓名。
看着他这副作派,虞妗妗脸上没了笑意,比吞了苍蝇还膈应:
“你现在做出这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夺舍谢丝淼、欺骗她予出身体亲手剥夺了她生命的人,难道不就是你童文浩吗?是你把契约递到了她的眼前,让她签的,这么快就把自己做过的好事通通忘掉倒也挺可笑的。”
“你懂什么?!”童文浩如同困兽,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她,只反复重复这句话。
他没有选择!
他们童家欠了童笑笑的债,必须要还。
父母生恩养恩如山,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肝肠寸断。
但凡还有别的可能他都不会牺牲丝淼!
更何况……
“是是是,你最懂。”瞅两眼他那不服的深情姿态,虞妗妗就知道这烂人心中所想,冷冷一笑:
“你是想说父母相逼?可你爹妈要死要活、还有童笑笑要魂飞魄散和谢丝淼有什么关系?别说你们还只是男女朋友,就是已经结婚为夫妻,做丈夫的也没有道理决定妻子的生死。
你们人类不是最讲究人权吗?谢丝淼的人权呢?她愿意牺牲自己吗?童家人欠下的债你们童家人自己还啊!你心疼父母妹子你把自己的身体让出来啊!”
她声声冷冽,每向前一步,神情中的鄙夷便更甚。
此番契约事件,可以说是她入世以来所经历最让人不适的一件。
以至于谢丝淼不是契约者,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没付报酬,她也愿意替对方争上一个公道。
“别同我说什么童家会补偿,会给她找一具更好的身体,会让她更顺利的嫁给你……都你大爷的是放屁!”猫妖在人世混了大半年,连骂人的话都学溜了,表情似笑非笑目光睥睨,更让童文浩倍感屈辱。
偏偏
她的每一句话都属实,戳在没法反驳的痛点。
“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过去,努力还会有更好的未来,凭何你们同家人说给她换命她就要高高兴兴接受?给她换掉的那个人,你们又想拿谁的命赔给人家?”
虞妗妗越说,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得力下属擅长的阴阳怪气:
“人死如灯灭,童笑笑意外身亡是她命该绝,就是阴差阎王都不能轻易改变,你们童家倒充起了判官。”
“再者,你若真爱谢丝淼,就不会明知道童笑笑是什么个性子还同意牺牲她夺舍;
你要是真有担当想娶她为妻,就和家里抗争解决障碍啊,连娶老婆自己都做不了主吗?
明明老婆的壳子都被别人顶了,你若真的知道避嫌,不能换个住处吗?你童家大少爷家大业大不会连宾馆都住不起吧,明知道会被童笑笑堵住还要风雨无阻的回这个公寓……啧啧,我说什么好呢。”
“童文浩啊童文浩,你口口声声说着真爱,实际上是拿谢丝淼的生命和身体给童笑笑做人情,安抚讨好父母,你是真不要脸了。”
碰上这一家子人,谢丝淼算是倒了血霉。
童文浩不停摇头否决,可他愈来愈大的声音,却怎么也盖不过虞妗妗平静的讥讽,到最后甚至破防地狼狈怒吼。
他真的不明白谢丝淼不愿吗?
真的不清楚童笑笑夺舍了身体,也未必会放过谢丝淼的魂魄吗?
他什么都清楚,却放任一切,事后惺惺作态表现得一往情深。
与其说他爱谢丝淼,不如说他更爱自己,爱惜自己好儿子、好哥哥、好男友的羽毛。
费了这么多口舌虞妗妗也累了,她微昂了下下巴,说道:
“那魂牌是个老巫师给你的吧,他说谢丝淼的魂魄在里头你就信了?你真不知道他是帮童笑笑的人、不知道童笑笑会因为得不到你而迁怒谢丝淼的灵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