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位上的男人调了头,余光看见柳书白的目光,问了句:“要停下来吗?”
柳书白收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带有羡慕的目光,摇摇头:“不用了,走吧。”
钱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可以给人看得见的安全感,爱情也很好,虚无缥缈,镜花水月,却能让无处依靠的灵魂有所栖息。
或许吧,当命足够好的时候,爱情在很小的概率下,是会出现的。
人活了半辈子,柳书白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陶竹的策划案蒋俞白帮着看过一次,都是做投资的,什么方案有水平什么方案没水平,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都跟投资人吃过饭了,蒋俞白仍然惋惜道:“这么好的策划,你就给她,不给我?”
陶竹是想看自己的能力在哪,不想过多借用蒋俞白的帮助,但是话如果这么说出去就显得太生疏了,于是她比了个心:“我只是给她一个策划,但我把我自己给你了呀!”
蒋俞白板着脸,本想训斥她油嘴滑舌不老实,但是没辙,他是真吃这一套。
他喜欢明晃晃的爱意,和他喜欢的人对他坚定的选择,这小姑娘就是拿捏透了,吃死了他。
蒋俞白低着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柳书白的投资很快批了下来,陶竹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这摊子事。
租场地,搭建场地,招聘主播和商务是她的大头,剩余现阶段不那么重要的,都先借了蒋俞白集团里的人,例如人力资源,财务和法务这样的职能岗。
蒋俞白跟着她忙,多审批了不知道多少文件,出钱又出力,但他还挺高兴。
怎么说呢,谈了恋爱之后蒋俞白才发觉自己好像挺贱的慌的,不管陶竹找他要钱还是要资源,只要她愿意跟他开口,蒋俞白没有不给的,且因为自己被需要,而乐在其中。
这不是舔狗吗!
奇耻大辱!
但转念一想,她也挺喜欢他的,而且喜欢了这么多年,单方面的才叫舔狗,这种双向的喜欢叫做爱情。
这么一想,他更起劲儿了,跟自己创业一样。
陶竹本就有主播的经验和行业内的相关资源,柴瑞知道她有创业的想法,立刻推荐了自己关系不错能力也还行的几个朋友过来,加上又有蒋俞白的帮助,她的小工作室初始团队的搭建的非常快。
这个行业里的都是年轻人,大家朝气蓬勃的,一起买装饰,搭建直播间,试灯光。
初始准备工作完全达成,在首期直播选品的这天,陶竹接到了蒋禾的电话。
已经又半年没联系过,甚至没出现过在彼此生命中的人,在电话里,很突兀的告诉了陶竹他的婚期,并且希望陶竹能来当伴娘。
为了节约经费,她选的新的工作室隔音效果不好,哪怕已经在外面了,耳畔也还是闹哄哄的选品讨论声。
陶竹以为自己听错了,捂着耳朵又确认了一遍:“阿禾哥,你的意思是,我,去给,苏旖文当,你们结婚的,伴娘?”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很荒唐,半晌,蒋禾才回答:“对。”
“我,陶竹。”陶竹听见了自己嘲讽的笑声,轻飘飘的,“阿禾哥,你要不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的新娘子就没有朋友到这个份上吗?”
“小桃儿……对不起,我,没有打错。”蒋禾咬着牙,“是她觉得,我还没有放下果果,她一定要请到果果来婚礼现场,可是……我不想让她联系到果果,唯一能做的,就是麻烦你了。”
陶竹觉得可笑:“你有没有放下,关果果什么事?”
电话沉默着,屋里选品喧嚣的讨论声此起彼伏,陶竹走出工作室,蹲在炎热的大树下,听见蒋禾不知道鼓气多大勇气说的话:“小桃儿,你有没有想过,果果受伤的那一次,或许没那么简单?”
从空调房里走到室外,巨大的温差陶竹一滴豆大的汗落在地上,她握紧了手机:“阿禾哥你的意思是……是……”
“小桃儿,我不敢肯定,这个罪过很大,但我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哪怕只是推波助澜。”蒋禾打断她,“所以我不想让她心里有果果这根刺,就算上一次不是她,我也担心果果会因为她收到其他伤害,就当阿禾哥求求你了,可以吗?”
站在知了尖叫的树荫下,陶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在医院里,蒋禾的反应是很奇怪的。
那一次,她以为蒋禾不会走的。
蒋禾虽然爱玩,但他的心是软的,人也是吃软不吃硬,他和程果纠缠了这么多年,于情于理,在那样强烈的逼迫下,主动选择的话,他都不应该走。
可如果,他知道他不走,会给果果带来更大的伤害,那就事情就说得通了。
陶竹擦掉糊在眼睛上的汗,斟酌再三,松了口:“就算我去,也不能代表果果去,有用吗?”
蒋禾:“你身后有我哥,她不敢做什么。而且你跟果果是好朋友,她会默认果果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只要她死心了,就行。”
陶竹本来还想问,那你呢?你没放下,那你死心了吗?
可是再想想,又觉得,人家要结婚了,有些话,就该烂在肚子里,没必要问。
“好,那什么时候需要我过去,你跟我说就好了。”陶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