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做事之前,当务之急,是要先追到她,不然他身边可就找不到第二个,觉得开个饭店就厉害的人了。
事情的开始,和他每一段感情都一样。
反正结局是注定的,总要在自己还能掌控的时候,多享受享受。
但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呢。
不是一块玻璃,被猛地打碎,能看见血肉模糊的心,而是一条小溪,越往前走,水流越宽,等回头看的时候,身后已是一片泛滥的汪洋。
程果是一个很懂事的姑娘,就像后来在悉尼的时候,陶竹跟他说的那个形容词,叫逆来顺受。
他在外面玩,不管玩到几点,哪怕答应她一起吃饭又忘了跟她说,她饿了一晚上等他,也从来不生气,只会在他想起来的时候,说,食堂关门了,那我自己点个外卖吧。
她家里不给生活费,花的全是自己兼职攒下来的钱,加一块儿不够他在外面喝的一晚上酒的,在一起她偶尔去接他,帮他叫代驾付过几次钱,一次就得两百多,小金库转眼就见了底。
蒋禾给的钱她不要,钱不够花了,她就去外面又做了份兼职,两个人聚少离多。
蒋禾长得好看,花钱又大方,追的时候上心,但凡在一起了,都是女朋友黏着他,唯独到了程果这,就为了几千块钱,能让他三条两头见不到人。
他拿身边的姑娘气过她,故意不接她电话,可只要他不说分手,她就笑眯眯的照单全收。
一直到了结婚以后,对着不爱的人还要吵架的时候,蒋禾都没想通。
一个人,要有多爱你,才会爱到委屈了自己,都不肯冲你发一次脾气。
后来他出钱给她报了驾校,他满嘴跑火车,说驾校是什么朋友投资的,免费让她学,拉人气的,程果傻乎乎地信了。
后来,他喝醉,他都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接。
要花的钱少了,程果没过多久,辞掉了兼职,每次都去接蒋禾。
他每次都喝多,翻身就吐一车,在胃里沉淀的食物翻涌着腐臭的酒味,让人闻了还想再吐一次。
程果不得不停下车,打开车门,边给他拍顺后背边问:“怎么能吐成这样啊?”
蒋禾就烦别人管他,在家里受制于人就算了,在外面他蒋家二少爷一点气都不能手,一把推开程果:“老子自己的车,想怎么吐就怎么吐!”
他就是讨厌。
就是见人下菜碟。
苏旖文后来说过那么多难听的话,他都没动过一次手。
因为他知道程果爱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恶劣试探她的底线。
为什么呢,年少时,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才觉得那是爱。
瘦瘦弱弱的小身子,被喝了酒没轻没重的一推,甩出去半尺。
他酒瞬间醒了一半,还没来得及起来扶她,就见她已经撑着身子起身了,不顾半条擦破皮血淋淋的胳膊,她只心疼地问:“都吐成这样了,你现在坐着难受吗?”
他一怔,醉的另一半酒也醒了。
她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垫在身子下面,等他吐完了,一句怨言也没有,继续开车。
强大动力引擎的跑车,被她慢吞吞地开成拖拉机。
“我也不想这么喝。”蒋禾语气软下来,像哄着她,“是我们这个朋友圈子就这样,每个人分的酒是固定的,你不喝完,下回人家出去玩,就不带你了。”
出去玩钱都是他花的,谁敢不跟这财神爷玩啊,蒋禾就是随口找了个借口,但他没想到,程果把他说的话跟圣旨一样记在心里了。
后来有一次,还是跟金毛他们几个。
都喝多了,都不愿意走,在包间里拉拉扯扯,程果愣头青似的站出去,在摇曳的灯光下问,他还有多少没喝,我替喝行不行。
替喝?那可得喝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