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真的果果,我们走吧,这些店我不要了,蒋家的钱和地位我都不要了,我找个地方上班,你还当你的律师,咱们租个小房子,我洗菜你做饭,吃完饭我洗碗,咱们结婚吧。我爱你,真的。
程果冷冷地看着他,在蒋禾的哀求声里,淡淡开口,你恶心不恶心啊,能不能别缠着我了?如果今天你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就好走不送。
这才是蒋禾和方家茹的第一次见面,而不是在医院。
穿着朴素的农村妇女,不舍得在外面买水,抱着茶垢的水杯里,抬头看着衣着得体的男人,满眼猩红地走出去,坐上那辆高贵的车。
北京真是大城市,哪都有有钱人。
方家茹把掉下来的枯草一般的头发捋上去,她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人,会和她们家有一丁点的联系。
所以,在医院里看到蒋禾的时候,她也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人在年少时,一腔热血和愤世嫉俗无处发泄,平平无奇地相信爱情。
直到长大的某一天,幡然惊醒,爱没用。
无法与金钱做抵抗,更没办法保护她的家人。
可是哪怕在这个时候,程果也依然感谢蒋禾。
就算前路困难重重,我们脚下的纸板桥不堪一击,你也仍然愿意义无反顾,一腔孤勇地爱我。
在这一刻,我好像原谅了这个曾经对我不公平的世界。
蒋禾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但分手的时候,从来都是女生求着他,这是第一次,他低三下四地求人,还被人给撅成这样。
蒋禾不忿儿,但是案子他得跟,后来也没给过程果好脸色。
她衣服穿得少了,他就明着面儿地说她,穿成这样给谁看啊?
她不给他拿水,他就翘着二郎腿问,你们律所就是这么培养你们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她用纸笔写字,他就戳她的笔杆,然后嘲笑她的字是蜘蛛爬。
可是程果不跟他计较,不会跳起来打他的头,也不会皱眉娇嗔问他晚上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没变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太了解他了,他就像是个孩子,吵闹只是为了得到关注。
她也知道,只要这时候她肯哭一滴眼泪出来,就能让吊儿郎当的蒋禾六神无主到手足无措。
可是,她不能。
方家茹和程果住了几天之后,没看出来什么苗头,想着那个到她老家的女人大概是找错人了,正好程果要出差,她就带着程果的化验单,回了繁春。
她前脚刚走,程果就出事了。
蒋禾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往医院里跑。
曾经混不吝的二世祖,偏偏真就为了这个姑娘收了心。
蒋禾每天早出晚归,还买了饭盒,变着花样往医院带饭,许婉楼不瞎不傻,想也知道他去干嘛了。
她不允许蒋禾从家给她带饭,蒋禾就不再回家,每天在自己店的后厨里,亲手给程果做饭熬汤。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蒋家二少爷,下厨不到一个礼拜手就没法看了,指甲断了一半,被油点溅出了大小不一的疤。
程果不吃,他也要送,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就一碎催。
蒋禾这样,许婉楼没办法,最后让了一步,妥协了。
他那样勇敢,程果也在这个时候鼓起了勇气。
她也还想再试一试,为了自己,为了明天,为了心中仍然存在相信爱情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