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天晚上,蒋俞白是真的很温柔,陶竹也就相信了,他是感动,只不过已经习惯了情绪稳定。
见陶竹打电话来没什么事,只是闲聊,蒋俞白便放下心,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陶竹:“没了。”
蒋俞白“嗯”了一声,说道:“那我这边先开会,晚上你要过来找我吃饭吗?”
陶竹这才刚知道他出去是忙正事了,不想打扰他,忙说:“不去啦,晚上我约柳姐吧。”
“嗯,那你跟她说话注意点,她有点偏执。”蒋俞白嘱咐道,“你有点自己的判断。”
陶竹虽然是理科生思维,但是其实她也很感性,不然她也就不会靠着一腔热血,顶着压力和风险,做出一件又一件振兴乡村的事。
可人的性格是连贯的,任何性格都会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在她容易被影响的时候,蒋俞白习惯了先提醒她。
陶竹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去卫生间里洗漱。
他们结婚结的匆忙,陶竹搬心家搬的也很匆忙,毛巾什么的都用的是许婉楼准备的红色洗漱用品,陶竹不习惯扔东西,牙刷用的还是在澳洲买的电动牙刷,澳洲的插头和国内的不一样,还要买转换插头,丑丑的一大个戳在墙上。
这次给蒋俞白过生日,她凑礼物的时候,也专门把这些都凑上了。
两个情侣牙杯并排挂在一起,一个深灰色,一个白色,也都配上了同色系的牙刷和毛巾。
镜子里,他们身上穿的睡衣也是同款的,只不过蒋俞白习惯了睡衣要每天更换,而陶竹一套睡衣能穿两个礼拜,导致他们的睡衣很难穿成同一色系。
洗漱完,去找衣服的时候,陶竹看着蒋俞白满满的一大柜子衣服,和自己小小的一个角落,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而她知道,在蒋俞白其他置业的地方,包括他所有的家,都还有一模一样的几个大柜子。
她找了件简单的高领毛衣,换上了牛仔裤,从床头拿起和蒋俞白同款的女款手表,戴在手腕上。
很有分量,只是至今陶竹也不知道这两个块表的价格,因为这是蒋中朝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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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Rreview完成后的一周,蒋俞白和陶竹一起踏上了去大龙山的旅程。
大龙山位于我国的下游边缘,金沙江下游北岸,占地面积五千多平方公里,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北京,但常住人口只有二十多万,还不到北京的百分之一。
去到那里实在太麻烦了,如果坐飞机的话要转高铁,再转火车,倒小巴车,才能到外公外婆家,陶竹便提议不如直接坐火车,到地方之后再转成小巴车,虽然时间长了一些,但是比直接坐飞机要方便。
也是因为这样,在大龙山,极少有人能走出去,尤其是老一辈的人,像陶竹的外公外婆,一辈子都被困在那座大山里。
蒋俞白听说过那个地方,对那个地方的印象无外乎穷困和偏僻,他没去过,一切听陶竹安排。
陶竹买了两张火车票,她已经不像刚去北京那年,买不起两张硬卧,还要买一张硬座和奶奶挤同一张床,现在的她可以轻而易举地买两张软卧。
这种金钱带来的自由感,在这个时刻,甚至比她做专机还要高。
可是到付款界面的时候,她犹豫了半分钟,退回到选择页面,重新买了两张硬卧。
下铺一般要比中铺和上铺贵几十块钱,可陶竹眼睛都不用眨一下,两张都买了下铺。
她想看看,来时的路。
蒋俞白没坐过硬卧,严格来说,他连火车都没坐过。
一米八几的个头,在下铺坐着挺不直腰,躺着伸不开腿,浑身不自在。
刚想问那孩子怎么买了这么个票,抬眼却见她望着窗外的风景,在发呆。
窗外成片的农田上裹着白花花的塑料布,白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明亮的眼底,开满了希望的花。
这些年,虽然陶竹一直致力于乡村发展,但是她更多时候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看的,能明白小村庄的落后,却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近乡情怯,害怕家乡不够好,更害怕自己不够好。
火车上的乘务员推销所谓的苗族特产,陶竹习以为常,但她从来没有买过,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生硬的推销,总让她觉得像是在骗人,而蒋俞白,对这种地推的模式感到新奇和意外。
像过去的陶竹对北京的生活感到陌生一样,这也是蒋俞白未曾见过的,陶竹的世界。
一个从大山走出来的女孩的世界。
复杂的家乡话,拥挤的车厢,嘈杂的环境和几百块钱,组成了她坎坷的来路。
火车停在繁春,他们要下去转小巴车,蒋俞白提起说正好路过了,不如就回去看看陶竹的父母,陶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