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南渡出剑的速度几乎是立时就变快了。
凌厉的剑风扫过,无妄被迫后退一步,脚尖点在白玉长阶上,眼神一变:“你当真要杀我?”
他负手而立,声音冷冽:“阿昭,你这是在弑父。”
南渡冷笑一声,没有任何的犹豫,飞身踩上大殿的巍巍石狮,长剑从无妄的肩头擦过:“怎么,你都能杀妻,我便不能弑父?”
无妄:“得大道者不拘私情,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我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不还是叫我神君吗?”
“这个世界,飞升才是一切,那些愚蠢的百姓只需要一个虚假的神明,只要你飞升,没人会在意你用的什么方法。”白玉长阶被南渡寸寸挑起,无妄的脚步在殿门停住,嗤笑道,“唯有你,妇人之仁。”
“苍梧已经为你布了一个绝佳的局,可你竟然将他拦在青州城外,那上万发狂的妖兽和弟子就是你的登云梯,可你分明已经开了杀戒,竟然还试图从毒障之中救人。”
“瞧瞧那些毫不知情的幸运儿们是怎么说你的,残忍嗜杀,当下十八层地狱,烈火烹身。”
“若是你聪明一点,让他们所有人都死在鹿鸣山,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居然连个祭祀的庙宇都没有,难怪要在净世佛汤里待满一年才出来。”
“聪明?”随着两人的交战,紧闭的殿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寰宇之上,饕餮巨兽悄悄扭转了脑袋,南渡不躲不避,依然继续向前,“难道像你一样,不逢山血流成河,你将灵机阁灭门,却还享受着他们后人的祭拜。祭祀?你说这话的时候,不会担心一道雷把自己劈死吗?”
轰——殿门应声而开,大殿之内是铸就的神明金身,神像睥睨大地,金光从辉煌的大殿洒下,仿佛神佛度化世人的慈悲光辉。
被人追到这里,无妄的神色终于变了,双手向外展开,一把鲜红长剑出现了在他的手中,剑身诡谲阴晦,红光灼灼,像是不逢山下无数哭嚎的亡灵。
“原本还想念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现在……倒不必留这个情了。”无妄身后的仙袍无风自动,他手提血河剑,站在一片金光之中,却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浓郁的阴风朝着南渡席卷而去。
“天地有序,神明有则。杀戮,就是不净世的法则。”
“百姓杀戮牲畜为生,上位者杀戮百姓为生,能死在神明手上,是他们的荣幸。”
“你应当加入,而不是……妄图颠覆!”
血河长剑与月照相撞,在霜雪剑身上吞噬出一片血红,南渡胸腔震荡,被迫后退一步,无妄望见他手中被杀意侵染后却没有复原的佩剑,目光一凝:“不对,这不是你的命格。”
“月照生悲悯之心,你本该走的是自在道,鹿鸣山……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都说了,我有一个徒弟。”
南渡脊背撞上长柱,又提剑站稳身体,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血线,可修为却仿佛在那
一刻开始暴涨。南渡身为实验体,本就是欲挫欲强,天上阙位面压制减弱,那种因为鲜血而燃起的兴奋与愉悦在一起在他的胸膛涌动。
他向前一步,单手握上月照,凌空一劈,血河长剑在一瞬间断成两半,随后,他将剑刃压在臂下,手肘前屈,几乎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一剑划破了无妄的喉咙。
“在他来兴师问罪之前,我得把这里,打扫得干净一点。”
等卫泱飞升的时候,不净世的汉白玉长阶已经尽数被血浸透,南渡提剑站在阶上,面前是十八道愠怒神影。
金刚怒目,狰狞着扑向南渡,南渡回过头,似乎是因为还是让他看到眼前的场景而感到抱歉,带着点鲜血的脸上勾勒出一个讨好的漂亮笑容来:“生辰快乐。”
卫泱几乎一瞬间就欺身而上。
他单手结障,澎湃的灵力挡住试图前行的金刚,随后用另一只手捏住南渡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齿关,金刚的破障声在耳边响起,可是卫泱不管不顾,像是饿猛了的野兽般长驱直入,誓要从南渡嘴里撕下两片血肉来。
血腥味与水声交缠,南渡的下巴被掐出红痕,直到他因为疼痛开始发出窒息般的忍耐呜咽,卫泱才终于松开人,面向了双目圆瞪的金刚。
“新神!”金刚声如洪钟,回响天际,“你不是杀戮道,不该来此不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