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整个神庙都寂静了下来,劈柴院里还有两个人没歇息。
不过一人闷头干活,一人慢悠悠地在说话:“你就说我有没有帮你洗吧。()”
陆明月劈着柴:你这样谁都会!20()_[(()”
盛宴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洗衣服本就是谁都会的,是你太老实了。”
“你!”陆明月似乎是被盛宴给无语到了。
“说真的,你以后就这样洗呗。”盛宴慢腾腾地劈着柴,“那些衣服不脏也不臭,随便对付两下就行了。”
“你在家也这样洗衣服吗?”陆明月问。
将所有衣服倒进大缸里,丢一把皂角,用木棍捶打两下,捞出来,过两遍水,就能晾晒了。
“不是啊。”盛宴否认。
“那你……”
“我在家都不洗衣服的。”盛宴道,“都什么年代了,自动洗衣机不知道吗?”
陆明月声音低了点:“不知道。”
“不是吧,你们神庙也不像是与世隔绝的啊。”盛宴诧异。
“只有神子和神侍们才有下山的资格。”陆明月低了低头,“罪人没有享受的资格。”
“你也是被罚的?”
盛宴好奇:“你犯了什么错?”
陆明月没有回答,院中只有寂静地劈柴声。
就在盛宴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无神论算有错吗?”
“呃……”
无神论当然不算有错了,但盛宴扫了眼陆明月身上的神侍服,能够进入神庙的,除了杂役外,也就只有神侍了。
当一个神侍者说他是无神论的时候,他本身就是一种错。
院中的气氛有些凝滞。
“你呢?”陆明月似乎也觉得在神庙说这个不妥,忙把话题岔开了,“白天听你说,你也是被罚来的。”
说着他也扫了眼盛宴身上的衣物:“看你的衣着,也不像是神侍人员。”
“我啊——”借着山风,盛宴的声音缥缈了点,“我是诱惑了神侍的恶魔,我是偷盗了宝库的小偷,我是刺伤了神子的罪人。”
“我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
陆明月道:“那你还挺厉害的。”
“厉害?”盛宴本是说出来吓唬陆明月的,没想到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啊。
“是啊。”陆明月颔首,“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不厉害吗?”
盛宴借着月光打量陆明月:“看不出来你想法还挺危险的。”
诱神、偷盗、弑神。
每一件都很危险。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吗?”迎着盛宴的目光,陆明月毫不退缩,“明明没有神,大家非要创造一个神出来。”
盛宴颔首:“是很荒谬。”
陆明月声音低低地,犹如深渊深处的寒气,犹如黑夜里诱人堕落的魔:“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是没有了
()神子,没有神庙,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的声音极具诱惑性,勾着盛宴不禁顺着他的话去想了想,没有了神的生活——
然后他就笑了。
陆明月不解:“你笑什么?”
盛宴笑道:“那大概就是所有人都能够用得起自动洗衣机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