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道:“这是积少成多,胆子越来越大,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谢翊笑道:“这样高价,还都是现银,也难怪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朕看奸细也未必拿得出这许多钱来□□。”
许莼白了他一眼:“皇上难道还怪臣钓鱼不对?”
谢翊正色道:“今日能为财所动,明日就可能一退再退失了廉耻忠义之心,此风断不可长,不可不防微杜渐,严加议
处。”
许莼道:“都是满口狡辩的(),只怕不会供出多少人来?()?[(),嗳,可惜贺大哥去了扬州还没回来,不然可以请教他如何审理。”
谢翊道:“应该也就这几日了,等他和子兴回京,让他们两人去审,更公允一些,也省得来日静安伯挑你的理,说你偏袒自己人。”
许莼道:“此事我确实有责任,皇上该怎么发落还怎么发落。”
谢翊道:“监管不善?你现在不是及时发现了吗?各州县的亏空户部尚且都问责不过来,哪里轮到你这点子洋务走私?且先查清楚吧,你自己军中治军的事,你自处置。”
许莼道:“秦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谢翊道:“他如今应该是更怕被牵连进去才是。”
许莼一怔,谢翊看着他微微一笑:“许侯爷对如今自己在朝堂中的地位有些看不明白啊。”
许莼还在疑惑中,谢翊却已问定海:“还有什么吗?”
定海道:“属下无事要奏了。”
谢翊便吩咐他退下,看许莼仍陷在思虑中,点了点自己心口戏谑道:“临海侯简在帝心,还担忧什么?”
许莼:“……”
谢翊伸手拉他道:“安歇罢,朕给你担保,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必定是静安伯先派人给你送礼,秦杰上门给你剖白,第一见要紧事便是撇清干系。你还没怎么入朝,尚且不知道什么叫趋炎附势……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他想了想又笑:“明日你也要上朝了,等你入朝后,日日见到的哪一桩事都比你这事儿大,学学内阁大臣们安泰若山,也不至于慌脚鸡一样了。”
许莼满脑子想着明日如何回去问清楚案情,如何应付秦杰,也没理会谢翊这笑话他,谢翊只能揽了他进帐,却又从床头摸了那把桃夭扇来与他共赏,这才又重新鼓起兴来。
第一日许莼便也该上朝了,一大早他陪着谢翊用了早膳后,便换了一身一品侯的簇新朝服,谢翊看着他这般英武,也十分满意,又亲手给他佩了玉佩,这才命裴东砚等人护送他乘了马车从南边的东内苑内宫门出去,绕到前边午门那里上朝。
许莼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参加大朝会,十分新奇,加上一夜得了谢翊宽慰,也忘了昨夜的憋屈事,一直到了午门下了马车,看到大臣们全都在那里候着上朝。
看到许莼下车,许多人都上前作揖攀谈,他有些诧异,许多官员,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的,都上来与他作揖,一路他走着,含笑向他问好的不少。
“侯爷好。”
“侯爷什么时候回京了?”
“侯爷,本月家父寿辰,还请侯爷赏光,已送了帖子到国公府上了。”
“侯爷,工部这边有些事想要请教您,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
他也只好一路作揖应酬着,没想到他态度谦和,越发引来了更多的问候,层出不穷。所幸方子静叫了他一声,那些要上来攀谈的官员才止住了脚步,他才算得了空,带了些狼狈走了过去,方子静点了点指点他道:“前边这是军机处和内阁侯朝的朝房,你下次不必理会太多,下了车直接进来便好了。”
许莼微微擦了汗:“我也没想到……好些官员都不认识……不是都说文官士子们都讨厌我吗?”
方子静笑了声:“你如今可是炙手可热,人人都想着从你手上讨差使、生财。再说了……哪怕今日马上就要参劾你大罪,人家照样能和你笑脸相迎,这就是做官的要义。”
许莼忍不住笑,却听到有人语气不善唤他:“许元鳞,听说你之前在津海卫那边,又编排了一回老夫?”
许莼转头一眼看到果然正是李梅崖黑着一张脸看着他,他脖子不由一缩,不好!竟忘了这桩公案了!怎么梅崖大人竟然回京了!不是说去巡察河工了吗?
九哥怎的也不提醒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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