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回想起来:“我记得,老师和我说过。说起来怎么老师也十分安静,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今日婚宴也没来,问起来都只说是在家陪着师母,奏折也都是中正平和,四平八稳的。”
谢翊笑了:“可能成亲了又有了孩子,心境不一般了吧。他那妻子棋艺惊人,听说他时常在家与妻子手谈的。”
许莼总觉得怪怪的:“上次去津海卫巡察,他还时不时训导我,回京以后,他却基本没再给我布置作业,教训我了,好生奇怪。”
谢翊道:“你在军机处,忙得紧,他自己在礼部也是许多琐事的,哪有时间
()还教导你(),再说了你如今都是军机大臣了∮(),他怎好再把你当普通学生教导呢?”
“朕看你如今才干优长,政事娴熟,拟的条折也越来越有样子了,看起来和朕拟的也差不多。他在经义上能做你老师,在政务上未必还有什么能教导你了。”
许莼被他夸得心中一甜,依偎过去道:“九哥眼里,我样样都好。”
说完又有些怅然:“侬大哥这次婚假一个月,成亲后又要回驻地去了。长天哥也护送贺兰小姐出海,长云哥去津海卫,长洲哥在闽州……京里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人,果然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
谢翊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才多少岁,就开始做此离散之叹了,忘了足矣园了?你我能相伴,已是足矣了。”
许莼忽然想起来九哥当初孤家寡人,众叛亲离,恐怕九哥当时比自己要难过许多,连忙又笑了:“九哥说得对,是我一时迷糊了。我有九哥足矣。”
许莼到底宴席上酒喝多了,和谢翊零零碎碎说了几句话,便眼皮子都睁不开,很快睡着了。
谢翊看他之前还唧唧哝哝,一会儿l便已熟睡,眉目安宁,知道他最贵便是这心无挂碍,因此夜夜安睡,其实最容易满足还是他。
他将被子替他盖好,起身出来,苏槐碰了一碗药过来给他喝,一边却痛心疾首:“皇上,若是怕夜间咳嗽吵到侯爷,分床睡一阵子又如何呢?偏要喝这样重的镇咳药,御医说了您这是痼疾,还该慢慢调养,上了重药,不利于断根啊。”
谢翊一饮而尽道:“不必提这事。御医们自然都是中正平和慢慢养,朕吃不死也总好不了。”
苏槐叹道:“可惜周大夫又去万邦学堂讲课开医堂去了,去年他开的药吃着还好,不若命他回来给您再把把脉看一次。”
谢翊道:“周大夫忙着带学生,让冬海看一样的,让冬海回来一段时间陪陪他旧主子吧,省得他不过是走几个哥哥,就那样落寞,就是个好热闹的。”
苏槐道:“冬海大夫确实也不错,但皇上还该珍重龙体才好,万寿节将近了,陛下总该龙体康健,万民才有福。且不说为国为民,就当为着临海侯呢。”
谢翊心中明白,自他犯了嗽疾,许莼便再也不敢招惹他,虽然也伴着君起居,却不似之前玩笑无忌,挨挨贴贴要侍奉君上,求赐恩泽,举止收敛了许多。
他只道:“朕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不必多言。”
苏槐只能应了退下。
过了几日冬海果然回京,进宫给谢翊把脉开了方,又一连针灸了数日,果然谢翊嗽疾平复,身体好了许多。
许莼也安了心,便也又全力去专注通商口岸和军制改革的事。往各地去测量的小组,陆续回来了几个小组,带回来了准确的兵马军备数据以及田亩数据,这让户部兵部都大喜,他们从未收到如此详实准确的数据,都用这个数据推算了一回新税法实施后,国库收入将能提升三成之多。
内阁也都有些震惊,重新又命人核算了一回,果然如此。新税法终究先在五地试行开来。
谢翊难得强硬地姿态将新税法推行了下去,许莼也第一次在朝会上看到了真正的不死不休的骂战。
纷纷扰扰中,万寿节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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