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了。”
范举人又指着桌上的粥,问道:“那我考考你,咸鱼猪肉粥的粥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知道。”
说完,我抽出一根筷子,用背面沾了沾茶水,在木桌上迅速写了个“粥”字。
范举人又点点头,继续问道:“忠君的忠字,有两种写法,你懂吗?”
“懂的。上一次,老爷,你不是教过了吗?”
“对,我都忘了。”
范举人捋着胡须,眯着眼睛又问我别的。看他那架势,不把我问倒,不足以显出他举人老爷的水平。
真是的,我只是一写起八股文就犯困,并不代表我不识字。
但范举人是我们家饭店的老客。虽然有点不厌其烦,我也只好忍着,规规矩矩地回答他的问题。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你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又是什么意思吗?”
范举人终于把我问倒了。我想了半天,既不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荡荡乎,是荡秋千吗?
范举人见我半天不说话,得意地又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句话可曾是科举的考题。你连这句话的意思都不懂,怎么能考上秀才呢,咳……”
他一咳嗽,我就知道,这位范举人准备长篇大论地和我讲解这句话了。有可能一讲,就是一个时辰以上。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少年。我便趁机离开,迎向他。
再和范举人聊下去,他能把我聊到睡着为止。
“谭公子,你来了。这边请。”
我热情地招呼少年在三号桌坐下,顺便拿起身上的抹布,再擦一遍桌子,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老侠,以后你别老是喊我公子了。我们差不多同龄,叫我石麟就行。”
“好嘞。老样子?”
“嗯。”
石麟朝我举起两根手指。我心领神会,很快就去灶台,端来两碗咸鱼猪肉粥,还索性坐在他身旁。
那范举人见我不再理会他,“哼”了一声,结了帐就离开了。
我见状,心里总算轻松多了,主动起身,去把范举人那桌碗筷收拾了。
等石麟把两碗粥都吃完,我再次坐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带了。”
说着,石鳞从大褂里掏出一份报纸,放在我手里,然后结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