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又不是那帮迂腐不化的老古董。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认真备考一次。哪怕再考不上,只要你尽力了,也算是给你父亲一个交待。”
谭嗣同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我一定会尽力。”
于是,从那天起,我们原先快乐的求学,变成对内心的折磨。
上午,陈管家就坐在我们两人后面。我和谭嗣同再也不能吃零食,看小说了。
同样,杨开旗先生也不能看他的《杏花天》《肉蒲团》等经典小抄了。他开始带点小愤怒,竭力地讲解起《四书章句集注》。
听到杨先生“嗡嗡嗡”的授课声,谭嗣同能忍,可我却实在忍不了。勉强陪着谭嗣同读了几天《四书章句集注》后,我便果断告辞,改为下午陪他上欧阳中鹄的课。
可谭嗣同的日子就非常难过了,白天读一整天的书,晚上还要练剑,十分辛苦。
欧阳中鹄虽然也讲《四书章句集注》,但他浅尝辄止。
欧阳中鹄授课的内容很杂,有魏源的《海国图志》,有王夫之的《读通鉴论》,还有洋人的书。
比如,伽利略的《论两门新科学的对话》,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拉格朗日的《分析力学》,法拉第的《电学实验研究》,麦克斯韦的《电磁学通论》,等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当时,我和谭嗣同、唐才常三人都听懵了,好像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特别是我,感觉脑子快不够用了。
我们三人常常听着听着,就提出一些问题。在绝大部分情况下,欧阳中鹄都不能回答我们三人的问题。
他看起来也并不理解所讲的内容,特别是洋人的书籍。
与其说欧阳中鹄在授课,不如说他是在领读。
比如,学到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时,这个洋人居然说,生物互相竞争,能适应生活者被选择存留下来。
一种适应能力强的古猿猴,被环境所选择存留下来,经过长时间的进化,就变成了人。
我立刻就站起来说道:“欧阳先生,这洋人说的不对。我们都是女娲用泥土沾水,捏出来的。我以前的启蒙老师讲《山海经》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欧阳中鹄一听,照例保持了沉默。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欧阳中鹄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传道,还无法解惑,所以我们一提问,他通常就沉默。
唐才常不屑地说道:“《山海经》那是本写神话故事的书,能信吗?用泥造人,那骨头从哪里来的?”
“泥巴里有石子啊。石子再捏长一点就变成了骨头。”
“那头发呢?”
“浇水后,头发自己长出来的啊。”
唐才常摇摇头,说道:“不对。还是洋人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是进化而来的。”
看他依旧坚持,可把我气坏了。
因为,在我的小时候,我爹带我去看猴戏。结果,那天我去逗猴子,被猴子挠伤了。
从此,我对猿猴十分怨恨,说什么也绝不相信自己是从猿猴进化而来的。
“反正!我们东方人就是女娲,用泥土做出来的。西方人才是从猿猴进化的。你要喜欢,你就去当西方人啰。”
听了我们的争吵,欧阳中鹄和谭嗣同不禁都笑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不过,从目前来看,还是从猿猴进化的西方人厉害一点。你说是不是,老侠?”
“对啊,西方人会挠人,当然厉害一点了。”
虽然每次讲洋人的书,我们师徒四人总会吵个不停。但确实也为我们打开了眼界。
起码,现在的我不会认为“电话”是一种武功了。
喜欢雷老侠的回忆()雷老侠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