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告厅到教学楼得绕过一个荷花池塘,也叫未名湾。
她今天听同桌吴媛媛说,在学校里,未名湾流传着一些恐怖传闻。
池塘里应当是养了黑天鹅,她经过时,不知道怎么,突然有叫声,吓得她一愣,不自觉抖了抖。
再一回神,前面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她抿了抿唇,没办法,只好闷着头往前走。
却不想,绕过未名湾,在路边供学生休息的长椅上,看到男生闲闲坐着。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端紧张。
路灯在十米开外,朦朦胧胧地衬着夏夜的细小尘埃。
他轮廓有些模糊,高大背脊微微勾着,长腿伸展开,慢条斯理地抬头。
背着光,于某个角度,发丝间像是藏着星星点点的萤火。
只需要一个双眸上扬的时间,心跳就失窃。
注意到追上来的人步伐倏地顿住,周亦淮终于散漫起身。
但没说话,也没看她一眼,掉头就继续走。
所以他刚才为什么停下来坐这儿。
她不敢多想。
光晕下两个人的倒影始终隔着段距离,一前一后。
很快前面就是灯火通明的教学区。
陆时宜所在的十八班在四楼,而且距南边楼梯口最近,但她不知道他在哪儿,所以每上一层楼都抱了一丝警戒。
不成想,一直到了四楼,他都没有停下,仍然上行。
而这栋教学楼只有五层。
陆时宜脚步一顿,明白不能继续跟上去了。
彼时,吴媛媛从拐角处蹿出来,看到她全须全尾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说:“我刚准备折回去找你呢!对不起啊,走太急了,忘了你还不太熟悉路。”
“没事。”陆时宜最后偏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对她说:“我跟着一个男生回来的。”
吴媛媛显然也看见了,但不太在意,“哦。你说周亦淮啊。”
周yihuai?
她一边领着陆时宜往班级走,一边解释:“他啊,支配着我们整个高中学习生涯。”
“啊?”
吴媛媛看她这副愣住的样子,忍住想捏她脸的冲动,笑出声:“那你是没见过,十次联考,他十次考第一的样子。喏,期末排名还在一楼北边挂着呢。不过你既然加入附中了,以后咱们就共同承担痛苦了。”
“……他这么厉害。”
从前她想,只要进了附中就可以。没想到还是不够。
“可不是嘛。他在十九班,五楼只有一个班,就是他们竞赛班,你看,这待遇多特殊。”吴媛媛说,“他们班本来人数就少,高二下学期保送了一批,出国了一批,提前高考上少年班又走了一批,现在都不知道还剩几个人。”
“而周亦淮,”吴媛媛笃定泰山地说,“他放在那群卷王中也很可怕。”
今天开学第一天,班级并不安静,反而同学们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吴媛媛进了后门,拉着她到座位坐下,掰着手指继续说,“更何况,大家都看脸嘛。咱们这儿,至少有一半女生喜欢他,但从来也没见他跟哪个女孩子走多近。”
陆时宜心里有些发闷,但也没什么其他心思。
这太正常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没敢问吴媛媛,他名字到底怎么写。
她会很容易就暴露她是那百分之五十。多少有点痴心妄想。
“你也是吗?”她问吴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