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获本如临大敌,这会一听皱了皱眉,如实答:“先吃草莓啊。”
“嗯,”应书蕴站起来俯瞰他,望着那如墨的眸子坚定道:“但如果是我,会留到最后吃。”
这有什么大不了呢?许获也站起身,歪了歪头笑出声:“所以呢?”
公交车拖着笨重庞大的身躯靠近,两人追着那声响一起望了过去。
“所以,我要走了。”应书蕴丢下愣在原地的人,往前走了几步,扶着摇晃的车门上了车。
她扶着扶手,摇晃着往里走了走,坐在了后排。窗外许获的目光依然跟随而来。
她收回视线,直视前方,车厢空荡只有司机和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人。
被独自留在原地的许获,半天缓不过神来。他可以接受她因为处在一段关系里而做出的避嫌或冷淡,却无法理解这个无厘头的控诉。
在深夜无人的街头,许获打开蛋糕盒子,一口口吃掉蛋糕胚,最后才把那枚草莓放入口中。他细细咀嚼着鲜甜的草莓,因没有品出区别而沮丧地埋下了头。
先吃后吃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她喜欢蛋糕,他可以搜罗全球各地最好吃最热门的单品。
如果她喜欢草莓,买再多又有什么问题呢?
*
盛夏来临前,章容离开了这座阳光之城。
她放弃了原本满是坦途的未来,回国接受属于她的不得不承受的责任,像是被放飞翱翔的风筝终于被收了线。
应书蕴把她送到机场,行李箱因为超重不得不拿出一部分,那是章容本舍不得扔的五年青春。她蹲在地上犹豫半晌,头仿佛要低到地上。
最后还是利落地全部扔进了塑料袋。
安检口前,章容紧紧抱了抱应书蕴,千言万语仿佛都融在这个拥抱中。
“如果可以的话,别回去。”
应书蕴的笑埋在了她的肩膀,章容有她的身不由己,她也一样。
章容留下的,还有她的车,即使应书蕴坚持要按市场价给,她依然摇头拒绝。
“就让这个小破车,带你去想去的地方吧。”
*
淅沥沥的水珠喷洒而下,应书蕴抹了抹脸,头脑算是清醒了点。
昨天周絮说定了个挺有名的西班牙餐厅,要她一起去试试。不然这个周日她肯定浑浑噩噩躺倒天黑。
冰淇淋店的工作辞掉后,她一直在做日结的兼职,万般小心地积攒着辛苦钱。马上又到期末周,脑力和体力的双重消耗让她濒临极限。
从衣柜里抽出条黑色长裙,换上后感觉腰部又空了一块。周絮打电话说快到了,她打开窗户往路上看,车已经从转角驶来。
简单描眉后,应书蕴选了个正红色口红涂上。
走下楼,刚到客厅。
一声吊儿郎当的口哨声响起。
应书蕴侧身看去,冰箱旁倚着个只着运动短裤的年轻男人,此时正从头到脚地打量自己,湿滑的眼神一直爬在她镂空的背上。
那白男叫Ethan,正是社会学课上的猥琐男,室友的男朋友。她搬过来好久后,才跟他碰上面。
心里虽然膈应,但Ethan来得不算多,而且她回家就上二楼,交集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