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年,又可以换一块地租,这样也不用担心地力不足的问题。
除了种莜麦,那边还主要种荞麦和红皮麦,以及油菜和土豆。
也有不少跑去河套包地的农民,这样侯鸟一样跑了几年后,便干脆在那边申请移民落户,然后就能分到自己的田地,也可以继续再包地,以往大家主要是担心河套地区的蒙古人,但几年下来,发现现在那边汉蒙相处的很好,尤其是朝廷在那边有大军,那些过去落户的移民们分了很多地,生活挺好,也就越来越多人动心,干脆就迁移过去了。
老三的大儿子也曾想着去那边包地,甚至想在那边落户,但老三不同意,他反对分家,更不希望儿孙们跑去边疆,他还是喜欢关中,喜欢八百里秦川,这片土地多好。
边地现在是好,可万一哪天朝廷控制不住蒙古人了,那到时怎么办,想回来关中平原,也没有地方了。
前面就是朱家堡。
堡子在一片台地上,村子外面还有一圈土墙,这是村墙,可防贼防盗,不过现在关中治安挺好,这片村墙倒是失去原本作用了。
村墙外,是各家的菜地,一片片的绿色,生机盎然。
看到堡子,老三心里也一阵舒畅,那是家的感觉,十分温暖。
千好万好,都不如家好。
金窝银窝,也不好自家的狗窝。
“听说圣人在西域征服诸国,如今移民去西域,都是最好的绿洲平原,特别是那新征服的伊犁河谷与碎叶河谷,据说移民过去,一人起码能得五十亩地,一户最多可得三百亩地,过去了就是地主,甚至还有草场分。”大儿子语气里满是羡慕。
虽然现在家里温饱不愁,也有二十多亩自己的家,还佃种了一些官田,又有个粪场,可家里十几口人,他兄弟三个,都已经娶妻,却都还是一大家子生活。
他很想分家另过,甚至想要去河套甚至是西域移民,想要有自己的土地,如今这么好的太平天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敢闯敢拼都不会差,可父亲却只肯死守着家乡,守着那个粪场,不许他们做这个,不许他们做那个。
“伱们年轻人啊,就是太毛躁,不能脚踏实地,太轻浮了,很容易翻跟头的。”
老爷子很感激当今圣上,没有绍天大帝,就没有如今的新明朝,也不会有当今的太平盛世,他能够回到家乡,还能分到田地,又能安稳的过日子,税赋低,生活安定,这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呢。
他没太多野心欲望,只想着踏实的过日子,每年攒钱置买几亩新地,攒够钱再多买几辆车或是购进几匹马骡,这样粪场能够承包更多集镇,收来更多粪,多雇佣几人,一年到头下来,能多积攒些,就能买更多田。
他只想着慢慢来,并不想着去贷款或是借钱,更不愿意为了边疆的土地而去移民,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为什么要去冒险,要背井离乡呢?
他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曾经的逃荒流离的生活,如今仍然偶尔会让他做恶梦。
小富即安,他就满足了。
他明白儿子的想法,但固执的认为自己经历的多,所以比儿子更懂道理,儿子太过冒险,这是不对的。
他更不希望儿子离去,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回到家,儿子似乎深受打击,心情有些低落的回自己屋。
老三叫来妻子和媳妇,让她们为全家准备好新衣服,要把最干净最体面的衣服准备好,提前浆洗好,到时迎接拜见圣人时,一定得体面光鲜。
另外,还要准备好羊、鸡、鸭、鸡蛋、米面等。
“官府也没说要进献这些啊。”老太婆有些不舍,这位年轻的时候长的跟个男人似的,五大三粗,所以就算是粪场主的女儿也不好嫁,最终老粪主也只好招了自己场里的粪工老三做女婿。
老三对这妻子倒是挺好,他主外,家里则全交给妻子打理,包括钱财粮食这些,多年来,夫妻二人倒也是配合默契。
“这不是官府有求的,是咱们自己对圣人的感激,去准备吧。”
老妻虽然嘴上嘟囔着,但也还是去准备了。
老三坐在屋里,抽着旱烟,脑子里又想起之前儿子说的那些话,皇家少府监的鸟粪,河套的商屯包地一年收够吃十年,移民西域伊犁碎叶,一口最少五十亩,一户则最多能分到三百亩地,想着这些,他陷入沉思,甚至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产生了几分怀疑。
难道真要让大儿子一家移民西域或是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