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前段时间离婚了。”
宋玉珍瞪大了眼,“离婚?!你疯了吗?谁准你们离婚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宋玉珍气得手都在发抖。
“您总爱端着架子,春安嘛,一直以为您不喜欢他,当然不敢告诉您,至于我……离婚是我提的。”
朱宴欢看着面前这张布满皱纹的脸因为她的话而逐渐变得扭曲,她的内心竟感受到了一丝快意。
“你提?反了天了你提离婚,就周春安那条件能比过多少人,你就这么把他放跑了?过完年赶紧去给我复婚!”
朱宴欢听着宋玉珍的话,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厉声道:“我受够了!”
宋玉珍被朱宴欢的声音弄得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顿输出,“你受够了?你受够了我没受够?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你现在的日子哪点不是我逼出来,花钱供出来的?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朱宴欢心中冷笑,明明是为了那口气罢了。
宋玉珍以她的优秀得到心理慰藉,而朱宴欢确实得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人生,但朱宴欢没有青春期,没有可以避风的家。
压抑,足以概括她的前半生。
她活得一直都很清醒,但就是因为太清醒,太明白,她对宋玉珍的感情一直处于一个矛盾的状态。
她恨吗?她应该恨的,自从和父亲离婚后,宋玉珍的母爱微乎其微,她每天都被宋玉珍的苦口婆心压得喘不上气。
但宋玉珍呢,她也不容易,那个时候,一个离过婚带着娃的女人处境能有多好。
一时间,朱宴欢竟分不清她们母女俩到底谁可怜。
“要复婚你跟他复去吧,我是不可能跟他复婚的。”朱宴欢走回门边,门还半开着,临走前说道:“我就不在这碍您的眼了。”
“大过年的你想去哪?回来,给我回来!”
朱宴欢不顾宋玉珍的怒吼,关上门,将两人彻底隔绝。
朱宴欢背靠在门上,微垂着头平复心情,屋里传出有什么东西被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她收敛了情绪,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
电梯很快就抵达到她所在的楼层,打开门,走进。
朱宴欢出了楼坐上车,驶出这片小区后,将车停在了路边,从包里翻出了烟和火机。
朱宴欢放下车窗,冷风灌进来吹起了她的刘海,她抽出根烟夹在指尖,点着,深吸一口后呼出,那缕白烟随着风往后散去。
手肘搭在车窗上,偏过头,目光放在路边的绿植上,没个聚焦。
朱宴欢想到父母还没离婚的那段日子,父亲会在带着朱宴欢出门时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宽厚的手会轻轻地扶住她,防止她掉下来。
父亲工作完回来,总是会给她带点小玩意儿哄她开心。
宋玉珍不让她吃太多的糖,父亲就会趁宋玉珍不在的时候,给她嘴里塞上一颗。
朱宴欢想啊想,思绪飘的很远很远,关于父亲的长相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跟他有关的记忆也变得很模糊,她其实一直不相信父亲会出轨,可村里人都这么说,就连宋玉珍也是。
跟宋玉珍离婚以后,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哪里都找不到,但宋玉珍的账户上每个月都会打来一笔钱,那是朱宴欢的抚养费。
指尖的烟不知不觉间燃到了烟蒂,自动灭了,朱宴欢手一松便落了地。
朱宴欢开车往自己打拼几年的城市开,路上,宋玉珍给朱宴欢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
下了高速,朱宴欢开车去了自己名下的一家台球厅附近,她找地方把车停好,下车进了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打算先把晚饭解决。
时间已过八点,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便利店内亮着白色的灯,开着暖气,收银台里站着位年轻的小姑娘,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