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名幕僚们更是惊骇莫名。
摄政王这般的做派,竟是他们议政都不用防着这位小姐?
虽说女儿家的闺房不能随意进出。可男人们,特别是位高权重如寂王殿下这般的,内里房间又怎能让人随意进入了?
更何况刚才王爷还在和他们议事。听小厮禀说老夫人叫了堂小姐去见,王爷一个字儿也不多说,当即起身去了后宅。
显然也是为了这位堂小姐。
幕僚们面面相觑后,恍然明白过来。
王爷这是在明着告诉他们,对这位小姐万万不可有半点的轻慢之心。一定要慎之又慎地恭敬对待。
几人也不敢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儿,垂眸低着头拱手作揖,“见过小姐。”
镜熙认得其中一个名唤于立诚的。
此人跟随寂王多年,曾还入宫过。不过当年她是隔着屏风看到的于立诚。那时他有急事进宫求见寂王殿下,被天副使带进宫中。因此对方并不知道太后娘娘容貌,看到她后没有半点的异样。
见到此人,镜熙瞬间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由着他们在明间和寂王议事,她去里头找找看有没有比话本子好看些的书册。
屋里干净古朴,没有过多的摆设。唯几点缀的,不过些古代名家字画而已。甚至连古董瓷器都没有。
如他这个人,清冽挺拔,透着如松如柏的清木味道。
次间桌案上或是窗台上都有放置的书册,显然是他随手翻过后搁着的。再往里走,却见床榻。可见他平时都是在这儿歇息的。
卧房临窗置有一桌。桌上散乱地放着几本书。最边上那本放得最为郑重其事,书边和桌边齐平,显然主人即便要看它,也会在看过后珍而重之地将它重新搁好,明显比旁的书要更用心些。
镜熙本是随意扫一眼的。视线掠过后,不知怎的觉得封面有些眼熟。于是走过去顺手拿起来翻看几下。
侧边有些卷起,想来是主人时常翻阅的。
她觉得内容无趣正打算放下,指尖却在某一页顿住。
回忆涌上心头。
这书居然是她两年前丢失的。
寂王教习皇儿读书。那日她和他因教习方式起了争执,她又辩不过他,气得摸了一本无甚用处的闲书画了个大乌龟,还特意写了个大大的“谦”字在上头。
原本是泄愤所用,故而拿的是个很寻常的书册,平日也不太看的。
画过她就忘了,之后忽的想起来,却怎么都找不到这本。
本以为是无意间不小心丢弃,没放在心上,谁知居然在寂王的桌案上遇到了。
镜熙有些不太敢看地眯着眼又盯着这一页须臾。
……好吧,两年过去,大乌龟依旧蠢钝无比没有丝毫改变。
她真想撕掉此页装作没有这回事。可她现在的身份,又有什么立场去撕它?若堂而皇之把它借去再悄摸摸撕掉,更引他怀疑。
罢了。
只能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
啪地下合上(),眼不见为净。
又暗道(),寂王这厮果然是个记仇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它,居然暗搓搓地把它收起来了,还时常翻看。
镜熙脸色阴晴不定地抽过一本论国策的书,走到次间的罗汉床上歪靠着坐了翻看。上面偶有晦涩不好理解的字句,好在旁边都有寂王看时随手写的注解,细读便也明白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有小厮高声禀着的声音从外传来,“王爷,明安伯和明安伯夫人求见。”
镜熙忙起身走到明间,才发现幕僚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屋内只寂王一人正提笔批阅卷宗,神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