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下个?礼拜天在钢厂家属院里办酒席,喜酒这事儿,还?不简单吗?到时候您来,敞开了喝!”
茅台酒这样需要达到一定行政级别才?能出现在供应里的酒,或许没办法做到每桌一瓶,可是,想多买些其他酒,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因此?,徐元才?敢“夸下海口?”。
一边说着,徐元又从科长手?里接过了两张糖票,笑着道:“谢谢科长!”
“行了,也别谢来谢去?的,好好工作,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答谢了!”
杨兴云摆摆手?,徐元大着声音喊了声“是”,那声音洪亮的,真像是从部队里刚退役回来的解放军同?志,弄得杨兴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震了一震。
见徐元跟“闯祸了”似的溜之大吉,还?不忘带上办公?室的门,杨兴云实在没忍住,摇头失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当然,假是请好了,但是,要想顺利领到结婚证,最重要的,还?得是街道办开的证明材料。
徐元做事情不习惯卡着时间点儿去?,一般都会提前规划好,省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这一次同?样如此?,他周二?下午,下班之后就回了钢厂一趟,带着家里的户口?簿去?了一趟街道办。
街道办的下班时间,会比工人们的要晚上半个?小时,当然,下午上班的时间点,也会随之而向后延半个?小时。
这种规定自然不可能是全国统一的,只是钢厂的街道办在成立以后慢慢适应调整过来的,为的就是让舍不得半天工资、但又确实有急事的工人同?志,在下班后过来的时候,依旧可以找得到相应负责的办事员。
所?以,也不用徐元提着东西去?街道办主任家里走一趟了,带着户口?簿,他直接过去?,中?间也并?没有什么波折,就从办事员那里开到了证明材料。
见截止目前、事情都一切顺利,徐元心里亦是轻轻地松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随着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里其实是生出了些许焦虑来的。
尽管田家瑞和?林东正在察觉以后,都多多少少地安慰了他一番,但是,直至拿到街道办开的证明材料,徐元的心才?算是安定了许多。 到了礼拜五这天,徐元穿了件白衬衫,套了件衣服,把该带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这才?出门了。
事实上,同?样是第一次结婚的曾书瑶,又如何能做到从容淡定呢?今天早上,因为心里存着事儿,还?不到六点钟,她就自己醒来了。
只是,不好吵醒家里人,这才?继续躺在床上没动?,眼睛睁得大大的,脑海中?有各种各样的思绪一闪而过。
直到听见刘爱香起床的动?静,曾书瑶才?紧跟着起来了,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洗漱过后,又回到屋子里,换了件白衬衫。
白衬衫不耐脏,但穿在身上,显得正式又大方得体,刘爱香也正是考虑到曾书瑶进纺织厂工作以后,跟同?事打交道或者相看对象,总归是要有几件好衣服的,这才?给她做了这件白衬衫。
“嘿!不错!我闺女长得就是好看,换上这身儿衣服,就更好看了!”
从厨房里把早饭端过来,刘爱香一眼就注意到了闺女换的衣服,一脸骄傲地夸了两句后,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眶似乎有些变红了。
“妈!有你这么夸自个?儿闺女的吗?您这算不算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
曾书瑶抿唇一笑道,又注意到母亲的情绪似乎隐隐有些低落,赶忙问道:“妈,你怎么了?眼睛里进沙子了?”
原谅曾书瑶暂时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来解释母亲的眼红了,毕竟,虽然今天就要跟徐元去?领证,可说到底,对于?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家生活,她仍旧没有多少真实感,这才?没想到别的地方去?。
被自家闺女的“憨”一下子逗乐了,只是,今个?儿可是闺女领证的好日子,刘爱香可没打算哭哭啼啼地自寻晦气,便道:
“在屋里呢,哪儿来的沙子?妈没事,就是想到领证以后,你就成了徐元的媳妇儿了,觉得有点儿太便宜他了,也有点儿后悔,当时怎么就没让你爸再多为难他几次呢。”
“瞧您说的,真要把人吓到了、打起了退堂鼓,您跟我爸得上哪儿去?、才?能再找到这么个?好女婿啊?”
曾书瑶跟母亲开玩笑道,惹得刘爱香用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取笑道:
“怪不得人家说闺女向外呢,瞧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一心偏着徐元说话了!”
母女俩说话的功夫,其他人也都起床了,一家子正吃着早饭呢,徐元就过来了,刘爱香赶忙招呼道:
“徐元来了啊!坐下来吃点儿东西吧?时间还?早呢,估计人家民政局的同?志都还?没上班儿呢!”
刘爱香跟曾长林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哪儿能不了解此?时此?刻年轻人的心急呢?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最起码,民政局不开门儿,这得上哪儿去?领证啊?
对上老丈人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徐元低下头,略带少许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他本来是想着带曾书瑶出去?吃早饭的,谁知道,他过来得还?是有些晚了,这会儿,曾家人都已经吃上早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