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饭盒重重的落在桌面上,震的桌上的粥碗都晃了下,江云嵩一下把他的手拍下来,力道极重,冷白的手背上瞬间多了几指的红色。
“江叔叔。”纪眠之笑眯眯的打?招呼。
江凛冷冰冰的瞥她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喊了人。
“断了胳膊还不安生,大庭广众下还欺负眠之,厚脸皮。”
“我哪欺负她了?”江凛不满,振振有词的反驳,“我给她糖吃就是欺负她?”
“大早上不吃饭你给她吃糖?缺心眼吧你,胳膊都断了还不安分。”
周莉起了大早,厨房里烟熏火燎的,等江云嵩收拾好去楼下餐厅准备吃早餐的时候,桌上光秃秃一片,连口喝的也没有,看见他杵在厨房门口,随手递给他两个保温桶让他带去单位给江凛和纪眠之。
江云嵩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保温桶,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家里有第三?个饭盒。
周莉早上还有课,收拾好准备上班发现江云嵩还站在厨房门口,问他怎么还在这,江司令憋了半天,说,我早饭吃什么?
周莉着急赶点,让他去单位对付一口。
秘书来接江云嵩的时候,还十分天真的看了眼他手里的两个保温桶,有分寸的打?趣,“周老师这是又给您和阿凛带午饭了。”
江云嵩脸色铁青,看了眼皮痂掉了一半的手背,冷冷的哼了一声,断了胳膊和发烧出院的都有午饭,他这个被划伤手的就没有,连早饭都没有。老婆的差别?对待等到了食堂看到他儿子吊着胳膊得得瑟瑟欺负人的时候终于有了宣泄口。
他又把另一只手里的保温桶如法?炮制的放在桌上,然后端走了江凛面前的早餐,“你妈给你和眠之做的午餐,下午记得把饭盒送我办公室。”两个饭盒没一个是他的,他不光要中午在单位吃饭堂,晚上还要在单位加班,烦死了。
纪眠之耸耸肩,三?两下把嘴里的糖嚼碎,咔咔作响,眼底一片无辜。
江凛拿她没辙,江云嵩就在他斜对面,两个人面对面,隔着一条过?道,近的要死。
江凛单手拎着两个保温桶没什么正形的跟着纪眠之进了办公室。
周景川早就来了,手边摆了好几份资料,电脑屏幕也亮着,时不时有键盘敲击的声音,纪眠之落座,周景川十分熟稔的递过?去几份资料,还有一本?书,声线一如既往的温和,“之前听你打?电话?提到这本?书,刚好有朋友去美国出差,给我带回来一本?。”
纪眠之想伸手接,却被江凛截了去,男人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书,言语间透出一股鄙夷和对昔日情敌的不屑,“英文版,连个签名都没有,我以为是什么绝了版的宝贝。”
普普通通的一本?专业书籍,基本?上空气动力学?专业的学?生人手一本?,麻省理?工的图书馆里最不缺的东西,连撰写者都是麻省毕业的学?长,隔三?差五的被学?校邀请回去做演讲,纪眠之之前打?电话?提起这本?书,纯粹是因为她和苗观乘在美国的家水管爆了,这本?被签了名的书以及其?他的绝版书差点被淹了,她让苗观乘抽空给她带回来。
但是江凛说话?实在是太不留情面,她不悦的凝了江凛一眼,然后对周景川说了声谢谢。
正宫娘娘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噼里啪啦开窗户的声音带着怨气,防撞层都砰砰响,门外的新鲜空气飘进来,楼下的一棵白桦树有些年岁,枝繁叶茂的,从窗外伸伸手就能碰到叶片。
江凛扯下一片还不算很黄的叶子,树枝回弹,惊动一群飞鸟。
“长的好好的,你摘它干什么?”纪眠之不解的问。
江凛把椅子往她那搬了下,坐下,毫不掩饰和她的亲密,把叶片拍在桌上,声音没什么起伏,音量分毫不减,“秋天了。”
“?”
“有人想挖我墙角。”
纪眠之手肘碰他,加之眼神警告,江凛今天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闲的几把疼,“叶子都知道该黄就黄,某些人还不死心。”
周景川喜欢她这事其?实她一点都不知情,甚至在江凛和她说之后,都想不起来他们的同学?有这么一号人,两个人共事之后,人家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刻意示好,但是江凛有空就耳提面命,纪眠之和他的关系也就是个简单纯粹的同事关系,连微信好友都没有,全?靠群聊交流。
好在江凛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消音了。但是!纪眠之以为他终于要消停的时候,每次周景川和她讨论些问题的时候,江凛都会探头过?来。
他一句话?都不说,就看着,一张图纸,横跨在办公桌上方,纪眠之和周景川各执一角,江凛非得插进来,屁大点的图纸,他一颗头蛮横的插进来,把图纸和人从头到尾都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