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他勾搭公主是一回事,但他功勋是另一回事,昭和帝尽量做到公私分明、心平气和。
很快,国宴过去第六日,卫家问斩行刑。
牢狱,天亮隐隐透进来,但依然昏黑一片,冰冷如窖。
景殃身着黑衣,蒙着面巾走到最里面的牢门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狼狈苍老的人。
他浑身都是伤口,囚衣低下都是淋漓血肉,身形瘦削,蒙着一只眼睛的黑巾也掉了,只留一只浑浊的眼珠。
卫晁动了动,身上铁链发出声响,他缓缓抬头,冷漠却又不甘地咬牙,愤恨嘶哑道:
“楚宁王折磨人的法子真是残忍且层出不穷,我走之前还来送一趟。”
景殃冷冷瞥他一眼,淡淡道:
“何来残忍?我只是为了让你记住,曾经你如何待我,如今我就是如何一桩桩还给你。”
他垂眼走到旁边,面无表情地打开卫祁光牢门锁链,卫祁光猛地抬头,诧异至极地看过来,景殃却投给他眼神,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在意的笑,道:
“你杀我全家,我便杀你全家。你唯独放走了我,让我目睹家人相继离开,我也放走你儿子,让他目睹卫家相继离开。这样——”
他收走卫祁光牢门前的锁,将牢门大敞开来,冷笑慢慢道:
“才公平。”
卫晁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凄厉声音在牢狱回荡,久久不散。
景殃走到牢狱大门口,身后忽然传来急匆脚步声。
“景无晏。”
卫祁光扶着墙壁,看着他,喘着气缓缓道:“公主……如何了?”
“她很好。”
景殃偏头看他。这位是值得他尊重的对手,只可惜投错了人家,生不逢时。若有来世,或许他们能成为至交好友。他收回目光,道:
“不久之后就能嫁予我了。”
卫祁光怔愣了下,苦笑道:
“那请你替我带句话给她。就说……卫某提前祝贺公主殿下琴瑟和鸣、燕尔婚好。”
“多谢了。”
景殃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牢狱。
狱卒紧随而来,将牢狱里的卫家人绑起来,逐一押至菜市口。
冰冷石台,刀起颅落,鲜血染红了地面石板。
自此以后,除了卫韶,皇都再无卫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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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殃穿着一身黑衣来到御书房。
“他死了。”
他懒洋洋坐在书案对侧,道。
“朕知道。”
昭和帝批着折子,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