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倒扣在了桌面上。
月蕴溪手捏着平板边缘,指尖蜷了又蜷,缓慢松开,打开手机,点进了听歌软件。
浴室里,鹿呦洗得飞快,恨不能几分钟就搞定,可偏偏出门一趟出了不少汗,做不到含糊。
只能时不时透过玻璃瞥一眼外面的月蕴溪。
时刻关注着另一个的背影洗澡。
这种事鹿呦从来没有经历过,水温没多高,都熏蒸得她面红耳赤。
不知在心里埋汰了多少句浴室玻璃门的设计。
直到在水声中捕捉到大提琴曲,轻快的琶音描摹出一个幽静的深夜被皎洁的银色月光穿透的画面。
是德彪西的月光。
鹿呦恍惚了一瞬。
忍不住向外看,目光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都长,视线里,月蕴溪骨节分明的手,缓慢地摩挲过光滑的矿泉水瓶。
网络卡顿,曲声没加载出来的瞬间,水声落在空寂的屋里,被衬得更加微妙。
月蕴溪的手忽而一顿。
薄透的瓶身,似乎瘪了一点。
鹿呦看在眼里,才稍稍放松下来的神经莫名一紧。
她慌忙低下头,看脚下蜿蜒的水流,深深地闭了闭眼。
时间在重新响起的月光曲与温热的水里,以一种别扭的姿态缓慢流逝。
煎熬洗完,穿好了衣服,鹿呦缓缓吁了口气,有种从禁锢束缚中解脱的感觉。
但这感觉没能维持太久。
因为她发现,比起自己洗澡时刻注意月蕴溪会不会回头看。在外面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克制自己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抬头望向那扇玻璃,还要折磨人。
尤其是,拿吹风机吹头的时候,通过化妆镜,她不小心瞥到一幕。
米白色的长裙一寸一寸,从嫩藕般的肩臂挣脱,抚过瘦薄的脊背,淌过腰窝与柔腻,越过细长,滑落到脚边。
白得晃眼。
白到,仿佛能把人本能的欲望都激出来。
鹿呦眼睫轻颤下去,将毛巾搭在头上遮住眼睛,又将吹风机调大了一档。
潮湿的头发往下滴着水,洇进了另一双眼睛里。
那双眼睛低垂的视线里,指尖与水流缓缓游走在马甲线上。
将时间划拉得漫长。
心不在焉地吹干了头发,鹿呦听见了拉门声,吐了口气,关了吹风机,扯下头上的毛巾,起身准备赶紧回床上睡觉。
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转了身,却见月蕴溪光着两腿大白腿站在浴室门旁,正低垂着头系睡衣的扣子。
系到中段,雪白的弧度在微微敞开衣领下隐约可见。
外面聒噪的蝉鸣与蛙叫和着淋浴间里还在流淌的水流声,奏成交响曲,漫在耳边,把心跳吊得乱七八糟。
鹿呦立即把头偏到了一旁,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尾。
“药涂了么?”月蕴溪柔着嗓子问她。
鹿呦爬床的动作一顿,“……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