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眸睐他,他泛白的唇瓣张张合合,小声说着什么话。
浮云卿勉强当了回好心肠的菩萨,蹲下身,凑近他身旁,竖起耳朵想听听他在嘀咕着什么。
不料甫一凑近,就被他猛地拽进怀里。
他抬起干净的左手,轻轻捧起她的脸。
距离如此近,甚至只要她稍稍抬头,就能吻上他的嘴唇。
她终于听清了敬亭颐的话。
“我想看看你的脸。”
他的眸里藏着许多深意,每一种浮云卿都看不破。
她想不仅是她疯了,敬亭颐更是疯得彻底。
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针锋相对,这一刻,他们好像又重新恩爱起来。
她抬起手,覆上敬亭颐冰凉的手。甚至把脸朝他掌心里歪了歪,不解地看着他。
她说:“你已经看到了。”
敬亭颐却说:“还不够。”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嘴唇,继而重重地吻了上去。
气息交缠那刻,她忽然想起,他在琼林苑猎场里,笑着对她说:“赢了,奖你不限量的亲吻。”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们的心越来越远。不要提亲吻,就是和和气气地待在一起说话,都很少做到。
愣神时,又听敬亭颐呢喃几句。
“您为什么不捅穿我的身呢。这样,我再也不用忍受煎熬,不用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能……”
话语未尽,就栽倒在浮云卿怀里。
她抵着他的额头,探了探他额前的温度。
热得能把她烧熟。
原来他是生病了。
为什么难受也不告诉她呢,为什么作为乱臣贼子,提起造反,神情比她还抗拒呢。
浮云卿搂紧敬亭颐的身,扯着嗓子唤来婆子女使。
洇着血的雪地里,落着一张和离书与一把沾血的长剑,而她无助地瘫坐在雪地里,搂紧昏迷的敬亭颐,不肯放手。
麦婆子与侧犯尾犯瞠目结舌,可她再无心开口解释。
岑寂的公主府蓦地热闹起来。大夫提着药箱快步往群头春赶,小厨房熬着药汤与安神汤,而群头春的每盏灯都被点亮,仆从进进出出,不敢在此停留。
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
浮云卿叫婆子女使守在卧寝外,屋内只有她与敬亭颐俩人待着。
大夫说,寒气入身,老病根犯了。加之剑伤差点伤及心脏,这次得认真把身子养好。
差点伤及心脏……
她使出全身力气,才把剑尖稍稍往旁边偏移半点。
若真任由敬亭颐将剑尖引至他想要的那个方向,怕是他早已咽了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