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视线模糊,上马车时差点踩空,被祝长君眼疾手快的接住,把他吓了大跳,索性将她横抱进马车里。
顾时欢也不挣扎,这会儿她难受着呢,从小疼爱她的姐姐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虽然众人都笑着说还会再见还会再见,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也许以后再也见不了。
路途遥远,隔的不止是山水,更是岁月。
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哽咽起来,既然是在马车上,且孩子们与奶娘在后面车厢里,没了顾忌她便不想忍了,呜呜哇哇的哭起来。
祝长君一直观察她呢,本以为她靠窗蔫蔫的似要睡着的模样,哪知没过一会儿却又哭起来,一开始只是低低呜咽,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跟唱曲似的,还不重调。
他无奈摇头,将人拉过来搂住,“想哭就哭,憋着更伤身。”
顾时欢此刻也不挑剔,有个肩膀靠着总比自己独自抹泪的强,于是便埋在他怀里哭了许久,蹭得他衣裳鼻涕眼泪皆是。本来玄色长袍被水打湿最是显眼,因此,等到家门口下车后,他胸前的那片衣裳简直不能看。
而顾时欢哭过之后就真的睡着了。她今日起得太早,天还蒙蒙亮就被顾嬷嬷喊醒来,一大早又哭得过多费尽心神,这会儿睡得实沉得很,被祝长君一路抱到正院也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红包雨,么么么么么么么
第84章
中秋过后,临安连续下了大半个月的雨,空气潮湿,连屋子里都隐隐散发着湿冷的气味。
后院柴房年久失修,漏了许多雨水进来,大半的木柴都遭了殃。顾时欢让人赶紧将完好干燥的木柴搬到其他屋子,随后又让人检查库房的情况,库房放着许多山珍药材布匹,最是不能受潮。她着人在库房角落都洒了些石灰,确认府上各处稳妥之后,总算能安心下来照顾孩子们。
这次大雨毁坏了许多房屋,临安城里还好,城外的好几个村庄都被大水淹了许多。天子为了表示对百姓爱重,亲自出城视察灾情,祝长君这等朝中重臣固然也要陪伴左右。之后多日,他也留在当地着手处理灾后事宜。
因此,他已经有三日未曾归家了,府里的大小事皆是顾时欢一人在忙,这些日子颇是有些疲惫。
与孩子们午歇过后,她又往元安堂去了趟。祝老夫人原本身子欠佳,这半个月的雨一下,又把她风湿的老毛病给引了出来,她已经在床榻上躺了多日,哪也去不了,着实闷得慌。
见儿媳妇过来了,便让人扶她坐起来。
“母亲今日可好些了?”
祝老夫人精神不济,胃口也差了许多,午饭没吃多少,人显得又消瘦了些。
“也就老样子。长君媳妇,下雨天路滑,你莫要再跑来跑去,有什么事让丫鬟过来说一声就好。”
顾时欢现在肚子已经七个月了,她这阵子忙碌也瘦了些,就越发显得肚子壮观。闻言,她笑道:“母亲莫忧心,我走得极慢,且有丫鬟们扶着呢,无碍。倒是您,躺了这么些日子,怪闷的,我也是想着过来陪您解解闷。”
祝老夫人嗲她一眼,笑着责备道:“解闷有瑾年瑾和他们就好,你整日忙里忙外,得空就多歇息。对了,瑾年一会儿就要下学了吧?”
顾时欢看看天色,外头天空灰蒙蒙的,“兴许不过半个时辰就该回了。”
说起孙子,祝老夫人高兴,“瑾年最是孝顺,每日下学都要来看我,还给我讲许多书里有趣的事。这孩子从小就聪慧,但心思也细腻,做事总有些小心谨慎,就算是高兴也放不开,读书勤勤恳恳,生怕他父亲又要叫他去书房听训。我看着怪心疼的,你平日要多上心些,他这会儿还小呢,也是需要父母疼爱的时候。”
顾时欢点头,“儿媳明白。”
瑾年是家里的长子,本来出生时就被众人宠爱,但这份宠爱没维持多久,之后顾时欢又生了瑾和瑾玉。龙凤胎的风头盖过了长子,而且顾时欢大多时候把精力放在照顾瑾和瑾玉身上,难免就会对长子疏忽,再加上瑾年长大些去外院读书后,与母亲相处得就比较少。祝长君也总是告诫他要做个懂事知礼的兄长,要给弟弟妹妹做表率。因此小小年纪的他便开始努力长大知礼。
瑾年很是孝顺,常常来看望他祖母,相处得久了,与祝老夫人也格外亲近些,心里有什么话也愿意与她说,祝老夫人对这个孙子格外疼惜。
顾时欢叹气,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确实忙得打转,且又怀着身孕,精力不盛,难以对长子照顾周到,这会儿听祝老夫人提起,心里也很是愧疚。
两人说完孙子的事,祝老夫人又提了遍儿子祝长君。
“他可有说何时回?”
“还没个定数,听说城外淹了好几个村子,许多人都无家可归,这几日估计他也忙得很。”
祝老夫人点头,“他这人就是做什么事都认真,当官也当得比别人认真,往回你们没成亲时,他三不五时宿在中堂,我鲜少能见到他。你们成亲后,他也三不五时宿在书房,一忙就忙一整宿。你若是得空,也劝劝他,如今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哪能那样拼命?家里还有妻儿老母等着他呢,总得回来歇息歇息,大越朝那么多官员,难不成就他一人做事?”
祝老夫人越说越生气,顾时欢听后发笑,“儿媳晓得,晚些我就让人去城外问问。”
“就该这样,虽然你也忙,可再忙,也得抽空关心丈夫才是。我也不知你们到底闹何矛盾,这样久都还没和好。你们的事我又不好多插嘴,但心里却着急啊。长君媳妇啊,若是长君做错了,你打他一顿也好骂他一顿也好,但莫要与他生气,他也不容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