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被孤零零的仍在地上,与之散在一处的,还有几支簪子。瞬间,他心里那点期待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他走过去将她推进床榻里头,见她仍旧没醒,心中冷笑,随后鞋也没脱,就这么的拉过另外一床锦被在外边躺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便呼吸均匀。
顾时欢早在他进来时就已经醒过来了,僵着身子听他的动静。然而听着听着,他却重重的推了她一把,随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兀自躺下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男人,气氛压抑得快要窒息。她慢慢睁开眼,盯着床帘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疼,才拉高身上的被褥将自己整个盖住。
没事,明日睡醒就好了,她想。
……
翌日一早顾时欢就醒了,陌生的地方她睡得不踏实,一整晚半睡半醒,以至于眼下有些乌青。
她半睁着眼睛在床榻上迷茫了很久,望着床顶的鸳鸯喜帐发愣,直到旁边传来翻身的动静,转头看去,被褥下盖着个男人,他身子高大,这么一翻身,便如一座山似的遮挡了外头的光线。
这下,她彻底醒来了。盯着男人的后脑勺咬牙切齿的看了片刻,随后掀开被褥准备下床,但她在床里面,要出去得越过他,男人手长腿长,几乎从床头至床尾都占得满满当当。
她昨夜睡觉时没脱嫁衣,这会儿觉得整个身子笨重不已。她吃力的挪到床尾,想越过那双大脚,但跨过去的时候裙摆太大,也没看清楚地方,一脚踩下去。男人‘嘶’一声立马缩脚,他这么一缩把顾时欢给绊了一跤,头重重的嗑在床柱上,还差点要滚下床去。
顾时欢疼得眼泪水都出来了,捂着额头朝罪魁祸首看过去。
男人也正看着她,眼里毫无愧疚,反而是满满嫌弃,仿佛嫌弃她笨手笨脚,又仿佛嫌弃她此时蓬头垢面。
顾时欢被她这眼神给激怒了。
“祝长君——”
她瞪过去,然而那男人只是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随后继续阖眼睡觉,还将被褥往上拉高。
缎面的锦被十分顺滑,他这么一拉,顾时欢原本坐上头的,被突然扯落下来,只听得“砰”的一声。
这下,是真的滚到了地上。
满室寂静……
过得两息后,顾时欢忍不住爆发了,爬起来就冲过去要拽他下床,“祝长君!你混蛋!”
男人眼疾手快的制住她手腕,顺势将人一扯,她便扑了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
四目相对……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祝长君应该死了不止千百次。
但他对这凶狠的眼神毫不在意。
眼前这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襟皱皱巴巴,左边额头上还红了一块,眼大睁如铜铃,目露凶光,想必心里已经将他骂了个遍。
好整以暇的嫌弃了她片刻后,祝长君开口了,“顾时欢?劝你此刻去照照镜子,大清早你这副鬼样子实在瘆得慌!”
随后甩开她的手,兀自翻了个身继续朝里头睡,他昨夜吃太多酒,这会儿实在头疼得很,没心情陪她闹。
被他嫌弃,顾时欢已经习惯了,但被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还是第一次。她实在气不过,但再如何气不过,也要先顾全自身脸面,哪怕是要吵架,也要先拾掇好看了再与他吵,如若不然,气势不够,实在吃亏。
想了想,顾时欢使劲剜他一眼,便真跑去了铜镜面前。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顾时欢已经石化,她恨不得就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