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褴褛的衣衫,阿眠快步走到江妤身旁,也顾不得上头的泥土,拍了拍便将那衣物拿起,仔细翻看着却未寻到玉佩,她失神地瞧着手中的衣物。
“既已在庭院中寻到衣物,那劳烦黄掌柜与我们走一趟。”
随着江妤话音落下,身后的暗卫快步上前,一把将黄掌柜扣押,只见他脸色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你如何能确定此衣物便是那女子的,况且这只是藏在此处,又不是我命人藏得,你有何资格将我扣押。”
江妤瞧着他激动的模样,诧异地抬头望着他,“如今在你客栈中出了命案,于法于规请你去刑狱司配合调查,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扣押?”
说罢,江妤缓步走到他身前,摸着下巴疑惑地瞧着此人,“难不成你心中有鬼?”
听得此言,黄掌柜正要反驳,却被林宏抢了先,两方如今也算是摸到一些彼此的底细,他也不复方才那般和善,“黄掌柜,你便与他们一同去刑狱司,放心稍后我会与方大人一起会审此事。”
几人缓缓踏出客栈,仅是一墙之隔,外头的烟火气息却与墙内的冷凝气氛截然不同。徜徉大街的青石板路,初冬温暖的阳光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起的商铺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人群,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皆是对如今生活富足的满意。
“谁能想到荔城繁华的背后藏着如此多的污垢。”江妤牵着猪崽,瞧着眼前一片繁华,喃喃自语,“可就算肃清了荔城,如今这背后之人依然未可知……”
身后的阿眠听得江妤所言,耳朵微动,诧异地望着前头少女的背影,万没想到,她虽为女儿身竟有如此抱负,一时间竟瞧得出了神,身侧的温凝见她如此表情,心下了然,一拍她的肩膀道:“宛宛,自小便有个愿望,就是言死者不能言之事,只是幼时家中树敌太多,为了保护她便未让她显露验尸技术,你妹妹之事,她必定会为你寻出真相,现下先随我们回刑狱司。”
“不了,奴家游街途中遇袭离开,如今楼里怕是已经找疯了,奴家得回沁香楼一趟。”听着温凝的解释,阿眠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道清风拂过,路边枝头的腊梅落下,恰到好处的簪在她的鬓间,为她平添几分纯真。
温凝瞧着阿眠莲步轻移,准备离去,想起方才街上有人行刺她,温凝眸子一暗,抬手拍了两下,一名影卫从屋顶跃下,落在众人身前,单膝跪下,冲着温凝行礼道:“小姐,有何吩咐?”
“近几日,你便随着这位姑娘,保护她。”温凝柳眉一条,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点向被自己拽住的阿眠。
听得此言,阿眠疑惑地望着温凝,却发现她无意解释,只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
见此,江妤蹭到温凝身旁,挽着她的胳膊道;“温姐姐可是想鸢儿了?”
“嗯,只要我们和鸢儿都还活着,那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她。”温凝目送着阿眠离去的背影,与她相处了这段时日,总觉得她身上有故人之姿,让她明知此人坑过自己与宛宛,却还是不自觉地去关注她的安危。
“行了,不谈她了,我们回刑狱司去瞧瞧那名装疯卖傻的男子。”片刻,阿眠的身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温凝收回视线,轻拍江妤手背道。
刑狱司坐落于荔城西南,距离此处并不远,大约过了一炷香,几人便带着被扣押的黄掌柜抵达刑狱司大门,只见一座古朴庄严的建筑卧在竹林间,碧绿的竹叶中穿杂着几棵腊梅,风吹过,带起一阵幽香。
“你这刑狱司瞧着比我京城的大理寺还要气派。”自来了这荔城,江子安还是头一次到这刑狱司来,瞧着那暗色的古朴大门,上头两个黄铜把手,瞧着分量十足。
“江兄说笑了,我这偏远地方,怎能比得上天子脚下的大理寺。”听着江子安的打趣,苏念麟一边带着几人往里头走,一边轻声道。
几人穿过昏暗的长廊,牢房中一片寂静,江妤探头朝一旁的牢房中望去,却是空无一人。早前她便听闻普通罪犯从不进刑狱司,唯有犯了大罪的官员会来此处,如今瞧着此话应当是真的。
因刑狱司地位特殊,牢房并不多,几人未走几步便抵达关押那名男子的牢房前,只见那人姿态悠闲,全然不见方才疯疯癫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