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暗自窃喜的,只盼着二皇子这次大获全胜,除了畔脚石,一朝得封太子之位,那他们之前的那些孝敬就都能落到了实处。
如今沈淮序携圣上龙行佩归来,二皇子已然失去先机,一片黑压压的官服下,有人心如烈火,有人汗流浃背,几家欢喜几家忧。
一众官员中,为首的崔侍郎再明白不过,此时不表态更待何时?所以,一得了沈淮序的吩咐,他立刻高声附和起来,因着沈淮序未公开的身份,称呼上就含糊地喊了一声“公子”,恭敬地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见此,大小官员比照着崔侍郎的行事,也不敢怠慢,争先恐后地躬身行了君臣大礼,连连应诺了差事,生怕自己落后了一步。
沈淮序眼神扫过众人,充耳不闻二皇子不断的哀嚎声,抱起浑身是血谢婉宁朝马车走去。
……
来福客栈的客院里人影攒动,小丫鬟们端着一盆盆热水忙进忙出,谢婉宁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呼吸微弱,左肩上还插着那支箭镞,箭稿已被削去了一半,留半截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外间,云弈和沈如歌焦急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沈淮序则踱来踱去,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仿佛笼罩了一层冷霜,一股不寒而栗的冷峻之色,令何太医手足无措,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是何太医不擅长治疗外伤,主要是谢小姐身份特殊,又伤在了左肩上,他虽然年过半百,连孙子孙女都有了,可毕竟是外男,沈淮序还在一旁看着,顿时压力倍增。
现在商量怎么拔箭,依何太医之见,箭镞位置并未伤到要害,可以直接拔出。沈淮序还在焦急地等刘恒的消息,怕箭镞有钩刺,不敢贸然拔出来。
刘恒来得很快,手里拿着一支羽箭,后面还跟着一个黑衣男装的女子,提着一个药箱,她微微抬头,众人看清了模样,赫然是百花楼里的名妓媚鱼。
“箫统领,你先进去看看,务必做好万全的准备。”沈淮序沉声吩咐。
媚鱼,也就是箫统领,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礼,拿着药箱去了内室。
少顷,箫统领的声音响起,“主子,可以了。”
沈淮序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内室,纱幔垂下,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里面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徐妈妈和玉烟的抽泣声。
沈如歌起身,望向内室,何太医说内室不宜人数众多,她只能乖乖等在外间。
纱幔很轻很柔,内室点了很多蜡烛,映出沈淮序的影子。他慢慢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俯身,像是吻了谢婉宁,又像是在她耳边说话,很低,听不真切,又瞧不清楚,唯见那个高大的影子压在谢婉宁玲珑的影子上,久久不肯离去。
一滴眼泪忽然从脸颊上滑落,沈如歌丝毫未觉。经历了上一世的冷漠以待,她才知道,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珍视的滋味,是她永远不可企及的存在。
感觉心脏又重新碎裂了一遍,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白花花一片,一方素帕子递到了她面前。
她低头接过,胡乱擦了擦眼泪,方看清云弈正目光幽幽地望着她。
沈如歌狼狈地转过身去,再瞧纱幔那个人影,已经俯身握住那半截箭稿,“铛”的一声,似箭镞拔出丢进了盘子里。
内室里,沈淮序干净利索地拔出箭镞,箫统领半跪在一侧,立刻敷药缝针起来。
谢婉宁闷哼一声,咬住了沈淮序伸过来的手,疼得她扭动身子,眼泪哗哗往下落。
徐妈妈和玉烟带着哭腔安慰着,手上却用力按着她的胳膊和腿。
“马上就好了囡囡,你再坚持一下,乖乖别动……”声音很轻,很柔,像羽毛滑落。
谢婉宁慢慢抽泣起来,弱弱的低低的,搅动着沈淮序的心。
“表哥,我疼~”
沈淮序的眼圈跟着红了。
闻得此言,沈如歌掩面走了,云弈呆怔了一瞬,也跟着离开了。只留下刘恒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外间,擦拭着他的宝剑。
两人刚走,进来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