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镖人举足前行,顿觉腿脚轻盈,背着夏侯惊日行百里从郑州到了洛阳,放到地上,夏侯惊对他说:“我还有把膝盖取下来,可以走更快,一天能走八百里。”问这人要不要搞?
这人说算了,大爷。
故事讲完,夏侯惊冷笑看那胖乎乎的洗衣妇。
讲来夏侯惊原本就长得又干又瘦,猴子成了精一样,眼神有些不对,看人直勾勾的神经病一样,头发上还常年住着鹌鹑一家,本来看着就恐怖,那么个恐怖的样子,讲了那么个恐怖的故事,然后恐怖地看着洗衣妇。
洗衣妇浑身都在抖,害怕讲:“人的膝盖还能取下来的吗?”
“怎么不能,大惊小怪。”夏侯惊说了一句,还要继续,那洗衣妇捂着耳朵讲:“哎呀呀,我不要听了,怕人!去拿钱,我取拿钱给你!”
讲完,她慌张跑了。
见她给吓跑了,白焆有些不解,道:“哪里来的日行千里,人又不是马,平白无故的你吓她做什么?”
“你这就不懂了,小姑娘。我说的话对不对是重点吗?重点是我的故事吓人,我的医术也吓人!”夏侯惊开了个头,却撞了陈植之肩膀一下讲:“你跟你儿媳说说。”
白焆当即看陈植之,十分不悦的样子,陈植之无奈,只能说:“儿媳啊,疯老头的意思是他能不能让人日行百里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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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他讲了那样一个让人惊奇的事情,那洗衣妇跑回去拿钱少不得要跟人说起,加上他确确实实治好了洗衣妇的脚病,如此一来……
陈植之站在洗衣房里,从窗口仰望窗外叠嶂起伏的楼宇建筑,低头对白焆道:“自是繁华之地,多鬼魅。这云霄楼里,看似繁花似锦,骚人雅士美人仙子,其实私下里,不知道多少见不得光的病痛折磨,痛苦缠绵。”
“那妇人病好了,到处跑一圈,满口说惊奇故事,”陈植之讲:“她拿钱回来之际,一定会有别的人唤我们进楼医病的。”
而如此……
三人就能成功进这这云霄楼了。
“真的?”白焆有些不相信看陈植之,陈植之道是淡定,点头讲:“真的。”
说罢,他忽然想到什么,走到方才那高个男子洗帕子的水槽边,低头去看,看到云霄楼不断的活流水冲刷着已经被磨得发光的石板,忽然来了疑问,问夏侯惊:“这楼里头的活水从哪来的?”
“我怎么知道啊?你等会问头牌娘子。”夏侯惊讲。
白焆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能见到头牌娘子?”她话没说完,那洗衣妇就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仪态甚佳,但是上了年纪的老媪。
果然是一顿嚷嚷就带来了生意,三人给两个老媪带着很快就离了洗衣做饭的生活区,出了生活区,有个大院子隔开生活区和云霄楼的营业区。
说是院子,其实更像是个巨大的天井。除开陈植之三人走出的这座院子是一层楼三围的院落,天井另外三面,都是三层以上的高楼。
高楼对着天井的方向,没有露台阑珊,但隐约可以听到似是从遥远处而来的歌声,还有缠绕若丝的乐声。
那时有时无,仿若遥远,又似是被闷在大盒子里一般的女人歌声,融在已经血红的天光中,浸润在这一块或许终日都不会有阳光照耀的天井里,白焆忍不住打了个冷惊。
陈植之见了,问她:“是冷吗?”
“好像也不是……”白焆说罢看向天井中一处水井,陈植之也看那水井。引路的老媪见二人都看向水井,停步过来,将三人打量了一番。
三人衣着都不太好,夏侯惊更是乞丐一样,原本就是吆喝着路过给洗衣妇随口喊进来的江湖郎中,这个样子也是自然。
也正因是这个下三路的寻常人样子,没人注意,也没人避讳,那两个老媪多看了几人一眼,不避讳说:“这井啊,是我云霄楼的泉眼之一,唉……”
叹一口气,两个老媪中胖些那个,讲:“你们跑江湖的该知这姑娘多的地方,是非多。少不得些姑娘忽然一天撞了邪,到这井里……”
投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