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正要去拉车门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眼老板的背影,又默默收回。
跟了晏总这么多年,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晏总这么沉不住气的样子……
但显然,李父并不这样想。
他迎上去,飞速地打量着晏家来人。
那是个还年轻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只是眉眼间却沉着久在高位的矜贵和冷淡。
以及……对方的心情,似乎称不上美丽。
他看着晏止行眼角眉梢带着的寒意,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他做事向来谨慎,飞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近期事务,确信并没有任何可供人指摘之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上前道:“不知晏总到来,有失远迎……”
“您深夜过来,想必有要事,您尽管说。”
晏止行脚步一顿,终于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一眼,竟骇得李父后退一步,过了两秒才稍稍定下心神,便听那人问:“沈念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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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好久,沈念还是挫败地睁开眼。
床好硬,光太亮。
他想滚两圈,但奈何床太小,只好爬起来,倚着床头,借着月色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
李家人应该都睡熟了。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
这是花园的角落,向来疏于打理,加上冬季严寒,便更没什么好看的了。
在过去,李父将他带回这里时,他并非没有想过逃走。
只是……
沈念垂眼,指腹轻轻抚过小臂。
那里仿佛又传来棍棒击打所带来的灼烫痛感。
那一次,巡夜的安保将他“错认”为小偷,狠狠追打一顿,随后才被姗姗来迟的李父制止。
沈念重新回到床上,不再想了。
他闭上眼,只想赶快休息,好明天打起精神应付李父。
意识昏沉之际,他似乎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是李文鸣吗……?
这是沈念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在他十岁刚来李家时,李文鸣便经常半夜摸来他房间,要他抱着一起睡。
开心时要分享喜悦,难过时会求安慰。偶尔惹了沈念不快,又抹不下面子的小孩,便深夜偷偷来道歉。
只是后来,他搬了出去,这种事便再也没有了。
以后也不会有了。
沈念迷迷糊糊想着,鼻尖似乎萦绕起熟悉的沉香,他本能地贴过去,用脑袋蹭了蹭。
随后,他便听到了一声笑。
温热的掌心落在发上,轻轻揉了揉。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