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好冷,这是木槿过得最冷的一个冬天。
也是木槿淋过的最冷的一场雪。
木槿的眼泪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流个没完没了,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却永远都擦不尽似的,
木槿并不算是一个很爱哭的小姑娘,可最近这一段时间,好像前十五年里所有欠下的泪水都在这里流尽了。
一想到五公子,她的泪就要流干了。
她的脸蛋和双手都冻得冰凉,冷得像冰块似的,手脚都没有知觉了。
有户人家门前结了冰,木槿匆匆忙忙路过时,没留意脚底下的地面结了冰。
“呲溜——”
她迎面摔了下去。
木槿双手蹭破了皮,流出鲜红的血,膝盖火辣辣地疼,大概也摔伤了。
她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木槿趴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她的泪水滴落,湮湿了一小片洁白的雪,在蓬松的雪地里砸出一个坑。
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她也不在乎,除了公子能好好活着,她什么都不在乎。
街上零零星星有几个行人从她身边经过,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即便被木槿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回过头来瞟一眼,又很快就转过头去匆匆赶自己的路。
在如今的别山,有人在街上就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实在是一件太正常的事情。
别山每天死那么多人,每天都有人因为亲人的离世而痛苦流涕。
木槿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从雪地里爬起来,公子还在等着她,她没有时间在这里哭。
木槿朝医馆的方向快步走去。
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的衣服上,落在她的头上,积了薄薄一层雪白。
。
请了大夫来,
木槿从马车上跳下来,朝屋子里跑去,推开纪玄的门,第一时间过去察看纪玄的情况。
她一路上都很担心,现在看见纪玄还好好地躺在床上,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
她又连忙去迎老大夫进来。
大夫诊过纪玄的脉以后,神色十分凝重。
大夫说,纪玄的情况很不乐观,以他病的程度,他能挺这么多天已经是体质强健了。
老大夫见木槿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挺可怜,最终,叹了口气,隐晦地提醒木槿,也就这几天了,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大夫走了。
木槿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了,她摘下面衣,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雪花从她眼前飘过,她仰头看着天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似乎有雪花钻进了她的鼻腔里,呛得她眼泪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