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灯红酒绿。
成年人的应酬就是这样物欲横流,且无聊。
钟离手中拿着一杯红酒,自如的游走在人群之中,最后寻了个较为安静的位置坐下。
他今天换了一件白色西服,同色马甲和黑色衬衫。衣服料子照例是一顶一的好,在宴会厅的灯光下隐隐能看见衣料上的暗纹。
应付那群商人的事情有严奕在,他自然是不需要操心。
同样作为这场宴会东家的从暇正穿着黑色礼服和同龄人周旋。
严赫穿着身银灰色西装守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偶尔也应和几句,视线时不时的扫过在一群老男人里格格不入的严奕。
“诸位。”
台下的宾客很给面子的安静了下来。
从熙今天穿了身精致的唐装,在登场的同时,也把从暇带上了台。
“诸位,今天,在这里,我,作为从家如今的主事人,要宣布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从家的家主之位,即日起由我的女儿从暇接任,从家的相关事务也会一并移交。”
“第二件事,我要在这里感谢一位前辈,如果不是这位前辈出手保护了我的女儿,她很可能早已遭遇不测。”
说完后,从熙向着钟离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从暇的脑子里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跟着她的父亲也朝钟离一鞠躬。
……怎么回事,她爸没和她说这回事啊!
钟离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了,也不好继续装不知道,只能起身。
穿着白色西服的褐发青年缓步自人群后走出,一双褐色的眸子明亮温润,在眼尾处两抹红痕为这双眼睛更添了几分神采。
青年容貌过人,身材颀长,步履从容,顺着人群自动为他让开的道路走上前去。
不过是宴会厅到台前的几步路,被他走得像是参加什么颁奖仪式。
台上,从暇握着话筒的手心已经出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父亲的态度不对,演讲台的位置不对,这宴会厅的布置也不对!
她爸爸的态度绝对是愧疚多过感激,而且刚才她在台下没发现,但等她站到这里,站到高处的时候……这间宴会厅的布置什么时候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思考着这些事之间的关联时,钟离已经走到了从熙对面,缓缓站定。
异世的神明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扰乱他的心神。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从熙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对他之前那些话的回答。
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你已经确定要这么做了吗?”钟离再次开口,说出口的话语却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很确定。
从家的前任主事人抬起头,对着这位神明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抱歉。”
作为凤鸟氏遗脉,从家没得选,他们必定会走上这一条路,区别只是早晚罢了。
现在他和母亲有机会解决这件事,必然不可能回头。
但他还是问心有愧。
“爸爸,”从暇完全无法理解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无形的恐慌几乎让她喘不过来气,“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对钟离先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