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妮把手揣进裤兜里:“这些话你是在哪里听来的,还听见什么说法了?”
“有人说,你转移了我们厂子的财产到了国外,麦和平其实没有死,你是利用买设备的钱,把钱输送给了他,等你们钱挣够了,你就带着孩子们去国外了,你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啊。”杨铁愤愤不平,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凶狠。
“还有呢?还有更难听的吗?”杨妮忍住心中的怒火。
杨妮此时有苦说不出,真是打掉了牙齿肚里咽,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荒谬的事。
杨铁蹲在地上,抽了一口烟:“还有说你被渗透了,说你和外面的人不清不楚……你一个寡妇,能把事业做到今天,多少人眼红啊,多少人想要踩你一脚……”
“舅舅,我都知道了,别说了,往一个人身上泼脏水,这种事儿我妈也是经历过的。”杨妮冷笑着,带着所有的材料离开院子。
杨铁高声喊道:“妮儿,你去哪里啊,这个时候你可别给我犯浑啊。”
还没出门,就听见范小雨在阴阳怪气的讽刺:“爹,你就让她走,她就算不走啊,我在这个家也待不下去了,我怎么跟一个奸细住在同一屋檐下啊,我说她怎么那么有钱呢,一个月平白无故的给我五块钱,我看啊,她拿了好几百万,就给我五块钱,真是给少了。”
“你可闭嘴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拿钱的时候我看你也挺开心的啊,这个时候你跟着外面的那些人起哄?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杨铁也骂了几句。
吉花带着孩子们进门,一进门就哇哇哭,麦子也跟着哇哇哭。
“你说说西街口的王家,平时叫我婶子长婶子短的,今天我带着麦子和麦苗,往他们家门口经过,竟然往我的身上泼粪水,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我们家这是招谁惹谁了。”吉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范小雨走过来继续不冷不热的道:“现在咱们家啊,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一切都是拜杨妮所赐,什么副厂长啊,还不如当初当个采盐女来得轻松,我是要带着我的孩子回娘家躲一躲了,要不然啊,大粪也要泼到我们头上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都是一家人。”吉花恼火,在外面被人欺负,在家里还要被儿媳妇嘲讽,日子可怎么过啊?
范小雨倒是振振有词,那张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鄙夷:“什么一家人,她每个月的工资越来越高,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啊,这个时候共患难了,就想起来是一家人了,说这句话也不觉丢人。”
说话间,范小雨就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可以用的物件,还有厨房里面的两袋大米搬上了木车,自己一个人拖着木车往外面走。
“范小雨,你现在这个时候走了,我怎么跟天海交代?”吉花喊起来。
这个家里是真的不消停啊,杨妮现在还没有真正的离开呢,首先推一把的人竟然是朝夕相处的人。
范小雨把孩子也放在木板车上,外面早就有接应的人,她倒是头也不回:“他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如果他要跟我回家,我们家的大门时刻为他敞开。”
范小雨走了,随着带走的也有那一群乌泱泱的孩子,院子里又变成了往日的安静与平和。
杨妮拿着一堆材料来到办公室,一路上过来的时候,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听说了没有,咱们的杨副厂长啊,就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做的这叫什么事啊,听说我们的潘厂长就是青天大老爷,专门过来整顿这件事的。”
“是吗,那太不应该了,我还以为她是真的把厂子当成是我们的家呢,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好人,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
杨妮停下脚步,想在街边说话的人狠狠说一顿,她没日没夜的搞研究,不睡觉也要研究出新的东西来,事事亲力亲为,哪怕是机器的挑选和购买,都找了很多很多关系。
到了现在,竟然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她看了一眼那些在街边说话的人,终究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回去咬狗一口吗?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何况,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能讲什么道理的,不如好好做事。
杨妮继续往前走,还没走两步,就有人将家里的水泼出来,杨妮的脸上,身上溅的到处都是。
镇子上的工人们正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
杨妮怒火中烧,以前好的时候,路过每家每户,都要叫进去喝杯茶,吃点馍馍,现在一下子风向大变了。
“是谁,有本事就出来说道清楚,我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别当乌龟王八,有本事就出来啊。”杨妮已经忍无可忍,她都遭受这样莫须有的怀疑了,何况是家里人。
但是,四周静悄悄的,一直都没有一个人。
那些在街边说闲话的人,一溜烟的进了屋子里。
杨妮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倒是没有人敢说什么了,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她来到办公室,徐书记和姜头儿一把抓住她:“你怎么来上班了?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几天先不用来,等事情调查清楚了,你再来上班,现在和他硬碰硬,你根本捞不着任何一点好处。”
“就是啊,妮儿啊,你先回去,我和徐书记肯定会帮你的,咱们的账目清清楚楚的,对不对?”姜头儿始终还是说了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
杨妮冷笑了一声:“就怕有人把太阳遮挡住了,看不见阳光,影子是斜还是歪,还不是那个人仗着自己的身份空口白牙说实话,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想把我现在的功劳抢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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