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凉北商会的会长,城内凡是新开店铺都需与商会登记,所以洪钊很容易就查出来流衣阁背后所经营之人。
“卫流?”
吕六爷从未听说过这人名号,他疑惑的问。“此人和我吕家毫无交集,他怎么会做这自损一千的事也要伤我八百?”
洪钊浑浊的眼骤然望向他,眸中犀利。
“卫流你可能没听说过,那含山乡主的夫君呢?”
吕六爷顿时便明白了。
他道:“肥皂那事奚东家已略胜一筹,又何苦不依不饶做出此等事?”
洪钊也想不通。
思考良久,他把这归结为先天原因。不屑的冷哼一声,“女子做生意总是意气用事,上不了什么大台面。”
吕六爷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但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原由。
他看似好心说着:“哪怕是为了报复我,奚东家也万万不该扰乱商会的定价,长此以往,定会搞得人心惶惶。而且即便是他压我吕家一时,她经受得住长期亏损吗?依我看不如将这店铺查封了吧,洪会长以为呢?”
洪钊心中已然把奚宝意看轻到了尘埃里,听罢随意道:“吕家主放心,待会我立马派人将她这铺子封了,还你吕家一个公道。”
虽然他言辞间偏向明显,但吕六爷还是止不住地皱了眉头,心下无奈。
洪钊年轻时还算称得上为商界枭雄,只是年纪大了,越发不中用了,脑子都混沌了起来。乡主的产业,他说封就封,哪来这么大的权利?即使要封,也需得与人好商好量,莫非真以为他一介商户,凭借着府衙给的几分颜面,就能凌驾于真正的官僚之上不成?
吕六爷细看洪钊,就发现这人还真是这样想。他心中升起一丝焦虑,与这样的人绑在一条船上,真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他最终劝道:“洪会长,乡主不同一般人,况且正值她圣眷浓厚之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我的建议是亲自拜访一下黑山村,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就算不能让流衣阁被查封,仅仅让其恢复正常定价也是可以的。”
他言辞恳切。
好在洪钊身居会长之位几十年,也不是真的眼盲心瞎,他冷静下来思量了下,也为刚刚自己的大胆发言感到后悸。
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努力为自己找些颜面,道:“走一趟黑山村也不是不可。吕家主可要一同前往?”
吕六爷应:“自当是要一同前往的,此事是我吕家冒犯了乡主在前,容我先回家将我那混蛋儿子带上,然后咱们便动身启程,如何?”
“可。”
吕六爷回家后先是换了身衣裳,随后便想也不想的直奔城中花楼,准确地将吕良洲逮住,又带着一行随从,前去赴约了。
这是洪钊和吕六爷二人第一次去往黑山村,从前这贫瘠之地,他们平时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官路坑坑洼洼,极不好走。
日头西斜时,才见临山县门。
众所周知,过了临山县,就是着名的第一路了。
吕良洲对这地熟,适应良好。毕竟从前为了偷采买方子,他来来回回跑了不止一趟。
只是再见第一路,依然会被它所震撼。
路边各个工坊所产之物,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赞叹。
吕良洲熟门熟路的指挥人排队去买冰沙。
因着运输不便,冰沙倒没有太广泛的传播,是以洪钊和吕六爷二人都没有吃过。
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满满一杯,略一品尝,纷纷夸张得瞪圆了眼,感叹此物只应天上有,妙极!
走了一路,便见识了一路。
“叩叩,有人在吗?”
这是随从上前敲门。
身后的几人有些不敢确定地想着,奚东家真是住在这般简陋的住所里吗?不会是走错了吧?
又四周观望了一下。
好吧,的确是村子里最豪华最大的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