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杜沁然心如明镜,但人终究是贪婪的生物。
她无法否认,她发了疯地想再和谢景澄多呆一会儿。
一天、一个时辰、一炷香,都好。
最后一天,她告诉自己。
等她陪谢景澄摘完长生花,她就离开他。
杜沁然不需要回现代,她只需要让谢景澄认为她回了、她安全了、不论他做什么都不会牵扯到她。
而后,她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目送他步步登高台,洗刷言家十余年的冤屈。
杜沁然也笑了,她轻声应道:“好啊,这有何难?明天,我们明天就去摘那长生花。”
她应完,示意着谢景澄他手边的茶盏:“夫君口不渴吗?不若喝点水润润喉吧。”
谢景澄看着那杯明显被动过手脚的茶盏,心想:她应当是要走了。
他目光一颤,从茶盏上轻轻滑到杜沁然脸庞:“夫人,我不渴。你希望我喝吗?”
这一杯茶下去,他想必会一觉到天明。
而翌日一早,这个朝代便再无杜沁然了。
他知道她迟早要走,但她竟连让他目送她的权利都要剥夺吗?
杜沁然看着谢景澄的神态,便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她放柔嗓音道:“夫君,我不走。我保证你明日还能看到我的,好吗?”
谢景澄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杜沁然从未见过运筹帷幄的谢景澄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
他眼尾薄红,嗓音里都带着轻颤:“沁然,为何是今天?我”
更多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倘若他是谢景澄,他会哀声求她,求她再多留几天,留到必走不可的日子。
他向来知晓她喜欢什么。
皮囊,喘息,眼泪。
如果他仅仅是谢景澄,他会不惜一切地引诱她,用他的所有赌她不会不为所动。
可他是言凌啊。
他肩上担着太多的责任,从言府被灭门的那日起,他便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太多太多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甚至连求她留下,都做不到。
就在此刻,谢景澄的下颌被人挑起,杜沁然立于他身前,弯着腰亲吻他。
谢景澄怔了片刻,而后轻轻闭眼仰头,分明一身洁白的衣衫似雪,却是副任人采撷的顺从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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