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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孙青抵达之际,刘志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被吊在阴暗的墙边,瘆人得很。周霖则端坐在木桌前,正对着刘志,手里捧着一杯温茶。在他的旁边有一空桌,那是给孙青准备的。云峥不知去作何,手持血鞭静候一旁的是左锌。

“少卿既至便快些落座,看看这位有骨气的老先生能撑到几时。”周霖嘴上称呼客气,却是连个眼神都不给,自顾自品着手里的茶水,目中无人。

孙青卑微应是,摆着一如既往温和模样,落座空桌,放好笔墨纸砚,准备就绪。他刚想知会周霖一声,就闻寒石玉音乍起。

“老先生,本官再问你,北秦三十九年,是谁在永淮王的饭食中下毒?又是谁纵火焚烧禁宫?”

此言出,孙青握笔的手微顿,他本以为这说书的和两个月前丰鑫钱庄给某些贪官开假账的刘财有关,哪知竟是牵连那件大案。

说来周霖居然私查封存案,他是真有恃无恐,还是故意在我面前唱一出假戏,引我露出马脚?孙青不禁在心底泛起嘀咕,他得仔细听听这说书的怎么答。

然而刘志紧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如此嘴严?左锌,替老先生褪衣,上‘碎宫刑’。”

碎宫刑三个字一出,孙青手里的笔抖了下,掉了,墨汁在纸上划出一条长道。而左锌迟迟不动弹,似乎不确定是否真上刑。

“愣着作甚,上刑。”

周霖冷冷一语,左锌立即称是,接着上前扒了刘志的裤子,那秽物暴露无遗。刘志也终于睁开眼,怨毒地瞪着周霖。

宫刑,刘志或许只以为是宫刑,要将他变成如寺人般男不男女不女,孰不知此刑精髓在于“碎”字。

这碎并非一气砸碎,而是一点点剪碎,乃是由剐刑演变而来,是北秦最为残忍且最为隐秘的酷刑之一。

只见左锌取来粗齿剪,以及止血散、纱布等保命之物,又以火烧剪,随后一步步靠近被吊在墙边,基本没力气动弹的说书人。说书人使劲摇头,血丝充目,呜呜咽咽地说不出整话。

根本不等他说什么,就听“咔嚓”一声,冷风钻了骨髓,一室静默。

周霖迅速将茶盏放下,以厚棉花塞堵耳朵。

下一息,撕心裂肺,震地发鸣,整个大理寺仿佛染了风寒颤抖不止,就连绵绵细雨都被吓得停了一下。

直到鬼哭狼嚎之中夹杂一句扭曲的“我说”,这阵砸得人骨头节发疼的冷风才停歇,小雨复又绵绵。

地牢内,鲜血洒了一地,那被吊在墙边的老人神似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满面汗泪,只有一只眼睛勉强睁着,进气多出气少。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左锌一个魁梧大汉被刘志的哭叫震得耳朵生疼、脑袋晕眩,孙青则呆坐在地,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只有周霖,还有闲心喝一口茶,毕竟他早有准备,又运功稳住气血心神,除了有些耳鸣外无甚大碍。

按揉一会儿听会穴,耳聪后,周霖吐出二字:“说罢。”

“是丞相……派人毒死了、永淮王,那人已经、被灭口。”

刘志答完便晕死过去。

此时周霖发了善心,没有一桶水将刘志泼醒,而是吩咐左锌给他包扎伤口,又看向装作尚未回神的孙青。

“少卿,随本官出去透透气可好?”

孙青移动眼珠看他,哪里有拒绝的余地。他也明白刘志这一出的用意,完全就是杀鸡儆猴。

“是。”他干脆应下,不打算再装,装也没用,起身跟着周霖离开地牢。在踏出地牢的一瞬间“轰隆”一声惊雷,雨陡然大了。

与周霖并排站在房檐下,孙青的耳边依旧回荡着方才说书人的那声尖嚎,要说此时站在周霖旁边不发怵是假的。

静默,唯雨声不绝。不知过去多久,孙青已是有些焦躁,不安逐渐在心中扩大,他不由得伸手挠了挠鼻尖。

这时,周霖开口了。

“少卿,我与你共事已有四年之久,大风大浪多少也共同经历过一些,我早已视少卿为兄弟。若能救兄弟,周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可惜这一次,两肋无刀背有刀,我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若少卿是我,少卿会如何做?”

孙青扯扯嘴角,冷笑:“周霖,何必呢,别那般虚伪。直说罢,我可以帮你糊弄相党,但你不能害我性命,还要给我一大笔银子,此后就对外宣称孙青在抓捕逃犯时殉职,全我名声。否则公堂上,我可不会让你和大理寺好过。你是聪明人,知道此事利弊,别跟我耍小聪明,也别讨价还价,现在是我在威胁你。”

他这一通话急促得很,明显是色厉内荏,周霖看破倒不戳破,仅淡淡道:“那便随了少卿的意,少卿去找卫儆就是,想来你也知道该做些什么。”

“银子呢?”孙青眯着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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