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敏皇后待人宽厚,在宫中也是有口皆碑的。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有芳华姑姑和周守一这样的忠仆,哪怕是以公主代替皇子这样瞒天过海的欺君之罪也愿意替她担着,就算是在她死后,仍恪守着自己的誓言。
叶倾怀有时候觉得,他们对敬敏太后的忠诚,与其说是出于主仆情谊,不如说是出于感激。
因为敬敏太后是在这个冷漠无情的深宫中,唯一将他们当作人看待的主子。
在其他主子眼里,他们就和路边的柳树、起夜的恭桶一样,不过是讨喜的玩物和用过就丢的工具。
“陛下现在……还这么觉得吗?觉得人生而平等。”沈归荑迟疑着问道。
叶倾怀想了想,答道:“是的。至少在人格上,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就像你和朕,虽然朕的身份比你高,但是你也有值得朕钦佩和学习的地方,比如你的意志,又比如你的武功。朕还记得,朕可是你的手下败将呢。”
提到此事,沈归荑有些赧然。
“若论武功……陛下的功夫其实在奴婢之上。那天奴婢只是侥幸取胜。”沈归荑道。
回想起那天的比试,叶倾怀也记起一事来:“你那天是怎么识破朕那招‘银龙摆尾’的虚招的?”
“原来那一招叫‘银龙摆尾’,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奴婢曾经见过那一招,第一次见时很是惊艳,所以那天陛下使出来时,奴婢一下子便想了起来,知道那一剑是个虚招,真正的杀招是剑后的飞踢。”沈归荑答道。
正在叶倾怀诧异不解之际,她又问道:“陛下是跟陆宴尘陆将军学的这一招银龙摆尾吗?”
叶倾怀明白过来:“是。你见过他使这一招?”
沈归荑点了点头:“只不过陆将军用的是刀,他那一刀虽是虚招,若是不避也会受伤。奴婢曾在允州见过他用这一招将敌人从马上飞踹下来。”
沈归荑的语气中掩不住的有几分钦佩。
倒也是,见过陆宴尘功夫的人,几乎无一不为之叹服。
“你接受过命令要监视他么?”
沈归荑点了点头。她在出发前被陶远要求暗中监视陆宴尘的举动,并协助他救出顾海望。
“他在军中……怎么样?”
沈归荑愣了愣,不知道皇帝问的这个“怎么样”是哪方面的怎么样。
想了一想,她道:“陆将军体能很好,每天早起晚睡,从不曾违背军规军令。不仅阵前杀敌十分勇猛,而且与军中同僚相处融洽。”
说完好话,沈归荑话锋一转,道:“如果一定要说陆将军有什么可疑之处,就是他行军沿路都在留意各地的风土民情,向当地百姓询问民生赋税、路况水文,并且时常夜里会记述到深夜,很可能是在记录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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