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梓晴也笑。
渔船渐渐靠近砚鹿湾,缓缓从天石桥下经过,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天色将黑欲黑,且又下大雨,目及之处皆朦胧看不清。肖梓晴只知道里头是一个很大的水湾,听穆将军说可容纳十数艘战船。
而且这里隐秘,进可攻,退可守。
穆将军疑惑:“这样一个地方,为何舆图上没标注?”
肖梓晴眸子一动,问:“敢问穆将军的水系舆图从何而得?”
“襄州河运使呈上来的。”
“这么个大水湾,寻常船夫都知晓常有水匪出没,河运使大人没道理不清楚。有没有可能。。。。。”肖梓晴点到即止,又道:“并非小女子挑拨,而是剿匪在即,舆图漏了这么个地方实在不惹人怀疑。”
闻言,穆将军蹙起眉头。
肖梓晴清楚,这话穆将军听进去了。
果然,一行人从砚鹿湾回来后,穆将军拉着谢弘瑜去了府衙,大概是要商讨今日之事。
临走前,肖梓晴把衣裳还给了谢弘瑜,自己坐马车回了梧桐院。
到梧桐院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婢女春蓉等在门口,焦急道:“小姐怎么才回来?”
“快端盆热水来,我洗洗脸。”肖梓晴跨进门。
她头发被雨打湿,碎发贴在脸颊边不舒服,径直走进里间换了身干净衣裳。
春蓉在一旁拧帕子给她擦脸:“小姐去哪了?怎么这时候才回?”
“出去办了点事,怎么,有急事?”
“急事倒是没有,就是有怪事。”
“什么怪事?”
话才问出,门口出现个身影,主仆俩望过去,就见柴淑灵站在那里。她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婢女手上捧着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柴淑灵温温柔柔地笑道:“我听说肖姑娘身子不适,特地送些药材过来。”
肖梓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静静看她。
“肖姑娘莫误会,”柴淑灵道:“我听说肖姑娘昨日生病,借住在世子哥哥这休养,既然是世子哥哥的客人,我自该是要好生照看。”
“这些是对风寒极有用的药材,”她转身从婢女手上接过匣子,打开来放在桌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对了,”她继续道:“我已吩咐厨房给肖姑娘做些药膳,药膳细致,入口易克化,对身子好。”
“我此前瞧你屋子里焚的香过燥,不利于你的病情,便让人换成温和些的,也不知肖姑娘喜不喜欢。”
“肖姑娘暂且先这么用着,若是还有需要,只管说出来,我派人去准备。”
肖梓晴淡淡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
这位柴淑灵可真有意思,上辈子她未曾跟她有什么交集,竟不想是这么个浅陋心机之人。
适才那些话虽句句透着关心,可字字无不在说她才是这梧桐院的主人,而她只是个借住的客人。
如此一来,肖梓晴更加好奇了,上辈子谢弘瑜和柴淑灵到底在襄州发生过什么,以至于柴淑灵回京后非他不嫁。
淡笑须臾,肖梓晴直接开口道:“谁让你动我屋子里的东西了?”
她语气微冷,柴淑灵脸上的笑僵了僵。
她并不清楚谢弘瑜跟肖梓晴是何关系,听婢女说是谢弘瑜在京城的同乡,暂时借住在这里养病。既如此,不是客人又是什么?
况且,她爹爹说,此去京城会跟卫国公府结亲,她早晚要嫁给谢弘瑜做妻子,此时当半个主人照顾她也算合理。
原以为,她做得这般体贴,这位肖姑娘该是感恩戴德才是,殊料却毫不留情地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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