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差点把脑子烤熟了,我总说没下次没下次,希望这回是真的最后一次了。”张松岚疲惫地苦笑,屁股和提督席接触的一刻强烈的注意力涣散就爆发开来让他双目失焦,控制着南联所有战舰在五十秒的时间内规避全部碰撞路径,所要求的计算力即使是现代超算都未必做得到。
但是张松岚做到了,作为人他完成了神明的伟业,尽管他不为自己感到自豪,这不妨碍其他人为他而自豪。
和帝国军同样,南联军在拉开距离之后摆出了相对稳固的防御阵型,两支大舰队完成这支差之毫厘的死亡之舞之后遥遥对望,倒像是一曲邂逅分别的陌生男女隔着舞池仍然在打量对方。
静谧横扫曾经炽热的战场,战士们的注意点再不是眼前的敌人。
他们在思考,不是作为大汉帝国或南部自治行星联合体的国民,也不是作为帝国国防军征召兵或南联防卫军合同雇员,就只是摘除了全部外挂的身份,只是作为一个自然人在思考自己参加的这场战争是否有意义到让自己付出生命,是否真的除了战争这条最终选择之外就没有其他解决方案。
答案很快便出炉了,否定,毋庸置疑的否定,这场战争开始得太过仓促了,可为什么自己就在刚才之前还都没有发觉这种仓促呢?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没有提出任何异见?
终于啊,战士们从群体癔症的暗示中解脱了出来。
“希恩,也许我们应该考虑一下军事手段之外的解决方法,趁着局面还没恶化到最糟糕的时候。”亚伯拉罕侯爵再次联系上了杨希恩,他不是从癔症中解脱出来的病患,他正是这种癔症的始作俑者,不过现在他意识到了自己掀起的癔症能够带来的毁灭性结局,那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后果。
“舅父大人,这是侯爵们的整体意见?”杨希恩轻笑着。
“是的,这是侯爵们的全体意见。”亚伯拉罕的眼中透着不甘心,不过作为一名在乱世之中摸爬滚打的统治者,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选择低头。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杨希恩点头,声音威严,这是他第一次以上位者的语气对自己这位长辈说话。
“长官,士兵们现在的情况大概是打不下去了,他们都被吓到了。”战场的另外一边,亨克尔有些丧气地向张松岚报告。
“我知道,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张松岚轻笑着。
“诶?”亨克尔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约束好士兵们,恐惧带来的不只是退缩还有歇斯底里。”张松岚没有解释,只是交待。
“……是。”亨克尔困惑地点头。
“副官,给帝国方面发信,就说南联有意和帝国和谈。”不再搭理沉默的亨克尔,张松岚抬头看向陈羽莲。
“长官,现在情况是我方占优,是不是等对方先求和比较好?”陈羽莲纯粹是为张松岚着想,她不希望自己的长官在付出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之后,还要背负其他不必要的骂名。
“人家是未来的皇帝,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我不是皇帝,我也不希望我的继任者把自己当皇帝看待,明白吗?”张松岚笑着反问。
“……明白了。”陈羽莲楞了一下,随即向张松岚投去复杂的目光,开始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