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抛下一句:“郑相心中有恃无恐的大功劳,无了。”悠然踱走。
郑轶发怔半晌,重新躺下。
但这回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隔两三个时辰才睡下。迷迷糊糊间,对面牢房传来开锁声,似乎又有囚犯被关押进来。
关押官差三番五次地叮嘱狱卒:“押进来的这名关键重犯,年纪既大,身上又受伤,你们当心看好了。这盛
富贵极为要紧,千万不能出事。”()
≈hellip;≈hellip;盛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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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轶从半梦半醒间猛地惊醒,骤然翻起望向对面!
透过精铁栅栏,对面牢房果然蹒跚走进一个浑身血迹、须发斑白的老人。
缓缓坐下后,带白翳的浑浊眼睛翻起,往这边牢房直视过来片刻——
老人拍着地面一阵狂笑。
“原来是你,郑轶!你也进来了?!黄泉路上有你相伴,老夫不孤单。哈哈哈!”
郑轶目眦欲裂。
烧成灰他也认识,正是盛富贵本人!
盛富贵竟未死!他怎会没死!
盛富贵身负重伤,精神却健旺。他在邸店“停尸”那几天,被捆在担架上睡够了,张嘴骂了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晨提审时才被带走。
终于安静下来的牢房里,郑轶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人几乎陷入癫狂。
盛富贵既没死,他当然会供状!
盛富贵的奸细身份已暴露,两边多年的危险平衡被打破。如果不能两个一起苟生,他一定会拉着自己同死!
当夜,晏容时再度站在铁栅栏外。注视过来的眼神微妙。
“盛富贵供出了对郑相极为不利的口供。”
“大难临头,郑相还要继续一言不发?”
“郑相可有任何用来抵罪的供状?人证物证俱全,郑相再默然不语下去,只怕要默然上法场了。”
郑轶瞠目瞪视面前雪白的供状。
相比之前几次,晏容时这次停留的时间短得多。吩咐文吏把供状收起,转身便欲走。
郑轶闭了闭眼。
“且慢!老夫有供状。”
晏容时领着文吏进监牢,白纸铺好,记录在案。
郑轶将自己形容得极为可怜。初入官场,年少无知,被老奸巨猾的巨贾豪商重金诱哄胁迫,一步步误入歧途。他年轻时并不知盛富贵是北国奸细。
后来迷途知返,散尽身家,扶持学子,二十年如一日勤勉朝政,夙兴夜寐,只求恕得当年之罪。
“盛富贵老奸巨猾,定然将武器库仓的下落牢牢握在手里,用作保命手段,绝不会轻易吐露。老夫愿将武器库仓的下落献给官家,换取恕罪机会。”
晏容时神色微微一动。
“怎么,你知道盛富贵将一仓武器藏于何处?”
“不知确切位置。盛富贵从不告诉任何人。但老夫和他假意交往,取得重大线索。”
原来,当年盛富贵曾经托他寻找巧手匠工,以五百斤精铁整块浇筑一道铁门。号称“家中藏金库仓”。
他看过匠工图纸。铁门用的并非寻常大锁,而是把锁头内嵌在铁门里。
这样的内嵌设计,盗贼无法暴力拆走锁头,只有把钥匙伸进铁门留下的开锁孔才能打开。